在云麗山山脚的营地休整了两日,蓉儿的伤势也逐渐稳定了下来。只待太后出了金月庵后,便把她和柯月送进庵中,托师太加以照顾。
而回金都这日一早,温盈和沈寒霁随着太子一同上了山去迎太后。
那日听到太子派人来说,说太后不会再为难,也说赌约一事,算是沈娘子赢了。
温盈听了这些话后,虽松了一口气,但心底隐约没有底。
谁能知道太后会不会食言,可不管怎么说,太后总该是应下了。往后即便再不喜她,也不会再像八公主及笄那晚那般当众羞辱和为难她了。
太后出了金月庵,一众人相继行礼。
温盈便是低头垂眸,也能感觉得到太后朝着她投来的视线。
皇室中人,威压似是与生俱来的。像是太后这等在宫中沉浮了数十年的,威压更甚。
所以这道视线还是较为明显的。
很快,太后的视线便从温盈的身上挪开了,落在了沈寒霁的身上。
半晌后,太后才上了车辇,将士扬起旗帆,起驾回金都。
待太后的车辇先行,温盈才随着沈寒霁上了马车。
颠簸了两日后才回到金都。
回了云霁苑后,温盈和沈寒霁皆换上了一身衣裳,准备去福临苑给侯爷和主母请安,孙氏也在其中。
说了一些话后,永宁侯与沈寒霁去了书房,温盈留在主母的屋中。
主母知晓刺杀的事情,便询问了她们:“可有受伤?”
孙氏先回道:“儿媳在庵中,刺客未能进来。”
“虽然儿媳在营地,但好在夫君及时的赶回来了,所以也并没有受到任何伤。”温盈也是轻描淡写的话过。
主母这才松了一口气,随而道:“但无论怎么样都是受了惊吓的,一会我让人送些补品到你们的院子,你们好好补补。”目光落在温盈的身上,再而道:“我听言三郎也受伤了,我再让人送些补血养身的补品过去。”
二人纷纷谢过,主母让人把小公子抱来,便让他随着她母亲回云震苑去了。
孙氏走了,主母才问温盈:“在金月庵,太后可曾为难你?”
温盈如实应道:“开始的时候有些,但好在七公主和顾家二姑娘相帮,所以后来也没有怎么被为难。”
顾家二姑娘相帮,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明国公府与永宁侯府交好,再者顾世子与沈寒霁也有几分交情。但那七公主相帮倒是出乎了主母的意料。
“太后素来不怎么喜七公主的,这回去金月庵,太后对七公主的态度如何?”主母问。
温盈回道:“太后待七公主甚是宠爱,平日有些新鲜吃食,都是先给七公主送去。”
主母点了点头,与温盈道:“若是太后娘娘待七公主越发的好,那后边会李清宁的感情也会逐渐的淡去,往后那李清宁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想来太后也不会太过为难你。”
已经出事了,也已经为难过了。
温盈在心里边无奈的应道,但面上却是不显,继而把太子相帮的事说了出来。
“如今太后已经应允不再为难儿媳了。”
“如此甚好。”
主母也是松了一口气,而后便让温盈回去了。
温盈顺道也去了一趟徐氏的院子。
她离开去金月庵前,曾去询问过徐氏关于沈寒霁梦魇的事,那时徐氏便表现得很是不对劲,让温盈有些在意。
自从沈寒霁昏迷醒来之后的几日,无论是在营帐的那两宿,还是在归途的那一宿,温盈觉得他似乎没怎么睡。
她半睡半醒间,总能看到他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白日的时候,他倒是会枕在她腿上睡一会,但不过就睡一个时辰左右。
虽然沈寒霁天生便长了张似乎永远不会憔悴的脸。可再这样下去,温盈有些怕,怕自己会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徐氏见了温盈,便急急的问自己儿子的伤势如何了。
温盈便到:“夫君的伤势渐好,二娘不必太过担心,夫君现下在父亲的书房中,等说完话便会过来给二娘请安。”
听了温盈的话,徐氏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坐在座上,有些无力的与温盈念叨道:“他自小爱习文,不大爱习武,我也松了一口气,心想他也不用像他父亲那般打打杀杀的。可谁曾想,他便是仕途,还是避不了打打杀杀的。这才当官多久,竟然就遇了两回险!”
温盈也不知说些什么来安抚徐氏,想了想,才道:“夫君聪明,便是遇上了危险也能化险为夷,平安度过的。”
徐氏叹息了一声:“化险为夷?可现在都受了两回伤了,有时候想想,他那么有出息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说到这里,拍了拍心口给自己顺了顺气后,又很是无奈的道:“可霁儿现如今都已经是为人臣子了,且他往后也有大好的前途,我做母亲的那哪能那么自私。”
说完这话,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温盈端起茶水递到徐氏的面前,温声道:“二娘喝口茶吧。”
徐氏把茶水接了过来,饮了一口之后,才看向温盈,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旁的我也不说了,这次你也回来了,便抓紧机会怀上吧。你与霁儿成婚块三年了,现在霁儿也宿在主屋了,再不赶紧怀上,外边也不知有多少风言风语传出来。”
成婚三载,还未有孕的,可不就会被人说得厉害么。而徐氏知晓自己儿子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边甚少回房,也怪不到温盈的头上来,可别人不见得会想到这茬。
况且后来温氏还因爱慕自己儿子的恶毒女人遭了罪,所以徐氏这催促的话里话外倒没有怪罪的意思在,只是怕外边的风言风语。
对上长辈的催促,温盈也不急,略微羞赧的应道:“儿媳明白的。”
徐氏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随即又道:“当然现在也不急着,毕竟霁儿都已经受伤了,缓一缓。”想了想,又继而询问:“我很久以前给你的衣服,你可穿过?霁儿那么冷淡的性子,你若是不主动些,恐怕难以怀上孩儿。”
闻言,温盈一时语塞,心道二娘大概是真的不了解她的儿子。沈寒霁人前虽看着是个风光霁月的公子,可人后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往常看着虽是个冷清的,可半年下来,在榻上越发的和冷清二字不搭边了。
她主动过几回,但只会让他更加的得趣,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受罪的可是她。
温盈红了脸,低着头小声道:“穿过了,夫君很喜欢。”
徐氏细细品了品温盈的话,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但也就只是片息的不好意思,但随即又是满脸的笑意。
“这很好,很好。”徐氏连说了两声很好。
儿子已经往好的方向变好了,这已然很不错了。
徐氏心情逐渐转好,温盈低眸思索了几息,然后才抬起头,问徐氏:“二娘,儿媳去金月庵之前询问过的事情,二娘可还记得?”
徐氏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个月前的事,想起了温盈说的事情,笑意逐渐消失。
垂眸思索了片刻,又抬头看了眼温盈,似有所思。
温盈见此,斟酌的问:“二娘可是有什么难言的?”
屋中的下人早就退了出去,所以只有温盈和徐氏二人。
徐氏思索了许久,才看着温盈,缓缓道:“其实也不算什么难言,只是我也不大确定是不是这件事,毕竟那时候的霁儿也才四岁。且我先前到霁儿那里试探的时候,他更是滴水不漏,我问不出半丁点有用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