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大概半小时,面前的解剖室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霎时间,强烈的恶臭扑面而来,一堆法医浑身沾满污绿色的不明液体,急匆匆从里面跑出来,直奔盥洗室。
照惯例,姚景容又是最后一个从里面钻出来的。
只见他一边走一边摘手套,脸色苍白如纸,一股脑的,他将所有防护用品都丢进了医疗垃圾箱,接着一言不发直往外冲。
文熙淳愣了下,也跟着追过去。
什么啊这人,一声不吭就往外走,解剖结果如何也并没打算知会一声。
跑这么快,急赶着吃午饭么?
文熙淳觉得不行,刑侦科一家老小急都张着嘴等着这边给结果,他必须得去问个情况。
只是刚跑到楼梯口,却只在楼下拐角处看到姚景容一闪而过的身影,而那处拐角直通饭厅。
文熙淳:……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不假思索的,文熙淳拔腿跟着追了上去,心里骂骂咧咧。
这姚景容跑得可真快,一眨眼人就没了,这就是腿长的优势?
迈动着两条不算短的小短腿,文熙淳一路追,顺着拐角后面的长廊往前跑,终于跑到了尽头——
嗯?不是饭厅?没来过这边的研究所,这白花花的一扇门是做什么的。
文熙淳俯身侧耳上去,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传来阵阵水流声,像是洗手时那种断断续续的声音。
文熙淳明白了,这人不去盥洗室洗手而是跑这儿来,绝对就是为了故意吊自己胃口。
越想越气,文熙淳干脆直接推门进去,嘴巴也没住下:
“话说你们法医科办事能不能利索点,多少人在等……”
话说一半,及时打住。
雾气缭绕中,修长花白的身体若隐若现,浓烈的沐浴乳香气扑面而来。
头顶的花洒还在不知疲倦地坚守岗位,热水浇头而来,文熙淳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花洒下那个洗了一半澡忽然被推门打断的男人缓缓回过头,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沾着些许泡沫。
四目相对,一时间,尴尬破腔而出。
“你你你!你大白天洗什么澡!”文熙淳猛地打开门,摔门走了出去。
姚景容一脸莫名其妙,洗个澡还要挨骂?这人怎么回事。
刚才在解剖室取尸体肋骨DNA时,一个新来的法医因为操作不当,那具高腐高压的尸体瞬间爆炸,几乎所有人都被喷了一头一脸,幸好姚景容躲得快,但也不免受到牵连,于是乎,解剖一结束,几乎是所有人出门直冲盥洗室,或者干脆回家洗个澡先。
本来就因为这事心情不好,姓文的还要过来骂他,心里不爽,不行,得讨个说法。
文熙淳红着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脸)站在浴室门口,热气腾腾上升,他六神无主的来回踱步,思忖着该如何解释或者干脆发火掩饰过去。
面前的门倏然打开,一只薄健有力的胳膊从里面伸了出来,精准地找到自己手的位置,接着一个使劲儿——
文熙淳再次落入雾气弥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