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五十八(2 / 2)

“不一样,我这是……”萧宴忽而停下,没有再说话?,睨她一眼,愤怒起身。

走了。

秦绾宁叹气,还以为他改了脾气呢,没想到,一直压着,还是和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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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红昭摸到了秦绾宁停泊在码头上?的船,站在岸上?同秦绾宁打招呼。

码头上?人很?多,龙蛇混杂不说,红昭穿的一身太过招摇,一身火红的衣裳就像是盛开的牡丹花,披肩的长发如同瀑布,跟要命的是一张脸,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妩媚入骨。

侍卫们见到红昭后,第一时间就禀报给萧宴知晓。

等萧宴赶来的时候,秦绾宁大咧咧站在甲板上?,红昭不停地招手,萧宴一把将?人拉回?船舱里?。

“你做什么呢?”

“秦绾宁,红昭可?是海盗的人,上?你来这里?来打探消息的,你就这么欢迎她?”

面对萧宴的怒气,秦绾宁没有畏惧,反倒眨了眨眼睛,“要不要我去套话??”

“就你?”萧宴冷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扒了你的衣裳,你就露馅了。”

听到这里?,秦绾宁哼了两声,没有搭腔,反而好奇:“我这几日都没有下船,她是怎么找来的,萧宴,你是不是暴露了?”

“没有,那也是你给我找的麻烦。”萧宴也不高兴,想起秦绾宁刚刚那个兴奋的样子就皱了眉,“信不信朕将?红昭送回?金陵做后妃,让你日日都见一面。”

秦绾宁怔忪,“与我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侯明羽,我犯得着膈应她吗?陛下,凡事别太高看自己,你阴沟里?翻船的次数还少吗?”

笑话?,你将?后宫都填满了,也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萧宴气极,偏偏又拿她没有办法,转身出去就让人绑了红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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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气候与金陵不同,温度适宜,让人很?舒服,几乎也没有什么冰雪。

凌王赶来泉州的时候,红昭已不见了,下面的人找遍了泉州都没有踪迹。凌王手下打探消息的人多,红昭出类拔萃,是他当初从海上?救回?来的。

人不见后,他就让人去找。泉州太过复杂,朝廷的人又不作?为,盗贼愈发多。红昭又是一副热火的性子,相?貌好,若是被人截走也是有可?能的。

凌王来泉州两日后,就带着人出了海。他的船与众不用,桅杆都比寻常的人特殊,类似于战舰,值不少银子。

一开拔,驶得就很?快,比寻常的船快了一倍,顷刻间就驶入深海。

萧宴站在岸边上?眺望船只,问?一侧的侍卫:“这种船能买得到吗?”

“能,不过价格太高,朝廷也有制船的地方,不过、不过造出来的船不如这艘船抵得住风浪。”

简而言之,朝廷的船工不如民?间的,想要更好的需自己去买。

萧宴沉默良久,船都不见了,他都没有想明白。

泉州的问?题来源于陈帝,陈帝不作?为,造成泉州官员跟着不作?为,大周建国不久,想要根治痼疾,还需一段时间。

船是水师的根本,朝廷舍不得银子,就无法根除痼疾。

“先去买十艘船,让船工跟着去造,技不如人,模仿总该会。”萧宴目光如电。

属下立即去办了。

萧宴在海边逗留半日后就回?去了。

回?到船上?,秦绾宁在喂红昭吃肉饼。红昭并非是本土的人,吃不惯肉饼,咬了一口就嫌弃,“不吃这个,有葡萄酒吗?有肉吗?”

萧宴恰好听到这句,再看桌上?摆着的肉饼,那是他离开前给秦绾宁做的。

秦绾宁吝啬到了极致,肉饼做好以后给她,就成了她的东西,一口都不分给他吃,今日竟然喂给别人吃。

萧宴眼内一片深邃,身上?的贵气温和散了大半,眉眼染了几分许久不见的杀气,下一刻,他闪身过去,直接掐住红昭的脖子。

“张、张……”红昭张了两声没有喊出来,被人提着脖子离开了椅子上?,双手被绑着,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秦绾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没有半分动容,眨了眨眼睛的功夫,萧宴将?红昭往椅子上?一摔,“你好大的胆子。”

萧宴怒斥,红昭吓破了胆,吓得全身发抖,竟一声都不敢吭。她在逃亡的时候经?历太多次的生死,每次都是凶险万分,比起今日不知凶险多少,今日倒有些特殊。

红昭拿眼睛剜着一侧看戏的小郎君,“你这般狠心,竟不救我。”

“错了,我若救你,你就没有命了。”秦绾宁声音温柔,眼底更是一片散漫。

萧宴偏执的性子改了很?多,到底是帝王之尊,骨子里?的傲气的还是有的,千辛万苦做出来的肉饼被旁人吃了,生气也是应该的。

萧宴清冷威严,眉宇未动,一派威仪,“秦绾宁,你就是如此践踏我的心意?”

秦绾宁慢悠悠抬眸,神色复杂晦暗,“萧宴,你的心意就是几块肉饼吗?”

“你……”萧宴遍体生寒,神色中盛满从未有过的空茫和失落。

红昭回?过神来,品味着两人的话?,萧宴、秦绾宁……她猛地一颤,皇帝来泉州了?

秦绾宁笑意张扬,带着几分漠然,萧宴竟和她说心意,也真是笑话?呢。

“红昭知道你的身份了,记得杀了或者毒哑了。”

“朕清楚。”萧宴拂袖离去。

红昭听得心口发颤,“秦姑娘,你不会真的要杀我吧?”这么俊俏的小郎君竟然是个姑娘,太不可?思?议了。

“红昭,你背后有主子吗?”秦绾宁笑意盈盈,纤细的指尖在腰间摸了摸,当着红昭的面摸出一把匕首,喃喃自语:“我闻到了烤鸭的味道,一定没有清洗干净。”

红昭顿愕,面前的姑娘明眸善睐,不羁小节,可?浑身透露出一股冰凌般的气势,“秦姑娘是什么意思??”

“不说啊,就刮花你的脸。”秦绾宁拔出匕首,锋利的刀刃泛着寒冷的银光。

莫名的威压让人心口一滞。

红昭咽了咽口水,“有,但我不知他的来历,只知他去了库勒。”

她们作?为探子在泉州城内游走,每日都会又被发现的危险,上?面的主子不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们。

“库勒啊。”秦绾宁眼眸眯住,不会怎地就想了库勒草原上?那个火红的姑娘,也不知嫁人了没有。

算算时日,也该嫁人了,失去了凌王,想来会遇上?更好的郎君。

“我且问?你,你的主人是不是古来岛屿的大当家?”

“姑娘怎么知晓?”红昭僵在椅子上?,她在泉州行走时日不短,从来没有泄露过自己的身份,秦绾宁不过刚从金陵城来的,怎么会知道的。

屋内落针可?闻,秦绾宁蓦地笑了,眼内一片沉寂,“古来岛上?多少人?”

红昭不敢说了,古来岛屿很?大,比起陆地上?的一座大山也不差,足以屯得下十万人。

“不说也成的,我们陛下最擅长的便是烤肉。若是将?你清洗干净,放在烤架上?炙烤,你说你会不会很?疼呢?”秦绾宁站在窗口,背对着红昭,神色苍凉冷漠。

凌王上?一次去库勒利用和亲让四府的关系分崩离析,这次过去,他又做什么呢?

秦绾宁闭上?干涩的眼睛,凌王到底是想做什么呢?大周内部?的事情为何要牵扯库勒,倘若库勒趁着大周内乱来犯,到时边境百姓又会流离失所。

萧宴顾及大周臣民?,身负帝王责任,凌王所做是与他背道而驰。

“你可?以选择不说的。你喜欢吃鱼吗?”

“吃鱼?”红昭蓦地睁大眼睛,她不信,秦绾宁会这么好心请她吃鱼。

“吃鱼。”秦绾宁回?身看着她,唇角漾过一丝笑意,方才的冷漠好像是幻影。

红昭咽了咽口水,习惯了敌人的凶神恶煞,像秦绾宁这么绵软无力,极为磨炼她的心智,“我不吃鱼。”

“不吃也得吃。”秦绾宁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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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会长又来了,送来一车珍宝,其中不乏有白瓷、皮毛,还是精心打造的屏风等,还有一副触手生暖的棋子。

满满当当地塞了一马车,很?快,侍卫们小心翼翼地搬上?大船。

半个时辰后,陈家也送来一马车,侍卫搬运的时候还看到了不少女子珍贵头面,一副就值几百两银子。

陆陆续续地,其他几家也将?珍宝搬上?船,引得不少人观望,他们站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说这是在做什么?”

“看样子想要出海。”

“你看到没,我看到了很?多宝贝,还有玉石,出海送给谁?”

“海上?那么多海盗,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抢了。”

“唉……”

十家商户断断续续地搬了一整日,直到黄昏的时候才结束。整顿结束后,萧宴亲自上?了船,带着侍卫一道出海。

与此同时,红昭在海水里?漂了半日,双手被一根绳子绑着,秦绾宁拽着绳子一头,时不时地丢一小块肉饼下去。

红昭又饿又累,海水又冰又冷,冻得她全身都麻木了,“秦姑娘……”

“气息这么弱了,红昭姑娘,鱼好吃吗?”秦绾宁站在甲板上?,半个身子都趴在了栏杆上?,双眸如星河灿烂,在夜晚下尤为明亮。

这一刻,红昭终于体会到了国公府姑娘的可?怕之处了,不见血就能折磨一个人。

“秦姑娘,你这么善良……”

秦绾宁望着水里?挣扎的人:“善良?外国来的姑娘,你告诉我,善良是什么东西,它能吃吗?”

红昭喝了一口海水,愣了下来,善良不能吃的,只不过是人的性子罢了。她从未见过善良,但秦绾宁生了一副悲天?悯人的容颜,她以为秦绾宁应该会善良。

行走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人问?她善良是什么东西。

红昭缓缓低下脑袋,眼中的悲伤溢了出来,“我也想知晓善良是什么东西,它存在这个世间吗?”

大抵是不存在的。

秦绾宁扯了扯手中的绳子,黑发被海风吹了起来,唇角勾起冷笑:“你不说,我就回?去睡觉。”

“秦姑娘,我告诉你……”

红昭面色惨白,她放弃了心中的信仰,性命与信仰,她选择了前者。

秦绾宁让人将?红昭拉上?来,备了一桌热菜,慢条斯理道:“多少人?”

菜很?丰富,红昭喝了口汤,谨慎地看着对面眉眼淡泊的女子,有一种阴狠叫柔软,她今日见识到了。

“鱼汤、鱼肉、烤鱼……”秦绾宁如数家珍般说着,又指着面前的一道虾,“这个虾不错,适合你这个虾兵蟹将?吃。”

“等我吃完。”红昭不敢轻视面前的女子,快速地将?自己喂饱。

屋内空寂沉默,一时间就只剩下红昭的咀嚼声。

秦绾宁坐在椅子上?,看着狼吞虎咽的女子,良久后,才挪开眼睛望着虚空。

她如果一人逃出金陵城,是不是也会像红昭这般,世间对女子太不公平了。

“吃完了。”红昭将?碗筷放下,拿袖口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她知晓自己吃了大亏,本以为是个无害没有见过女人的小郎君,很?好勾.引,没成想,她翻船了。

秦绾宁点?点?头:“说吧。”

“去年古来岛上?有两千余人,大当家做海盗有十年。我家主子亲自登岛与大当家称兄道弟,给银子给兵器。后来一日里?,大当家死了,主子成功取代他。海盗与陆地不同,他们不讲律法,谁有本事谁做大当家的。主子就开始往岛上?送兵器送人,去年年底是两万人左右,现在不知道了。”

红昭一口气说完,神色忐忑,生怕秦绾宁不信再拿她开刀,“古来岛上?人多,却很?低调,几乎不截商船,但也不好惹。”

意思?就是古来岛屿不做海盗的勾当。

秦绾宁颔首,凌王不是好惹的主,不过一点?她终于想明白了。

萧宴明知她是假的凌王却一直隐忍不发,她天?真以为是萧宴念着她的身份而主动掩藏,现在想来,萧宴早就查到了凌王动向。

暗中调查罢了,这次过来是想挖了凌王的老巢。

不过,在海上?,萧宴还是战神吗?

想不通透了,秦绾宁摆摆手不去想,吩咐红昭:“你若安分呢,我就带着你,你若不安分呢,今后继续喂鱼。”

红昭瑟缩。

秦绾宁想起一事,“你会做饭吗?”

“会。”红昭赶忙点?头,再无白日里?勾唇诱人的姿态。

“那你明日做饭,我想吃肉饼。”秦绾宁叹气,萧宴一气之下跑走了,不知怎地,她感到了一阵落寞。

一定是没有人做好吃的,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气谁都不该气伙夫。

红昭胆颤心惊,等秦绾宁离开后,她才敢打量船上?,可?刚出船舱就有侍卫走来,“红昭姑娘,你不能出船舱。”

红昭放弃了逃走的想法。

日出东方,一轮朝阳从海面尽头缓缓升起,光打进窗户里?,落在了秦绾宁的脸上?。

迷迷糊糊醒来,秦绾宁陡然想起萧宴彻夜没有回?来。

这厮不会丢下她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