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敲门(2 / 2)

她盖过的被子,睡过的床单,统统被他洗了晾在了院子里。

若是在平日,三叔洗个衣服床单什么的,她也不会多想。可这次不一样。那些被子床单,都是她睡过的。

原来三叔也和其他男子一样么?如此在乎一个女子的贞洁?可她本来就是寡妇,哪有什么贞洁可言?

她哭着哭着,又突然笑了起来。自从她嫁入沈家,男人在新婚当晚就死了,这些年来,她也没少遭人白眼和议论,怎么三叔连一句重话都没同她说过,却能因为他不吃她做的东西,洗了她沾染过的床单,而伤心?

想来是自己要当老板,有了营生,近来越发矫情了。

她抹了泪,提着食盒回到店中,本想将这一应吃食都倒掉,但想想有些浪费,不如买点酒来,今晚吃个宵夜。

不知怎么的,她就是突然想起了酒。当即就到街对面的酒坊打了半斤回来。

转眼间,天幕黑下,月上柳梢。清汵汵的月华撒到后院,她点了只油灯,把食盒里的菜都摆到桌上,随后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仰头就是一口。

头一次喝酒,她没想到,这酒的味道竟是如此辛辣,她蹙着眉吐吐舌头,呛得眼泪都快出来。等稍微缓过劲儿,赶紧夹起一个茄盒吃了。

如此反复尝试三四口酒后,竟于这辛辣苦涩的味道里品出了一丝畅快。怪道都说一杯解千愁,原来是真的。

沈越白天忘了收被套,现在只好摸黑收。把东西都收进房间后,又摸索着把床整理了一遍。待一切都弄好,他坐在床头,牵着被子闻了闻,只闻到一股淡淡的皂荚味,才安心躺下。

此时夜阑人静,沈越闭上眼,好一阵都没能睡着,只好又把眼睛睁开,望着黑漆漆的房梁。

他突然想起下午那阵,他对周梨说的话,好像有些过了。他为何会想到提醒什么“男女有别”?还叫人家注意。阿梨平日里本来就循规蹈矩,哪里需要注意了,倒是他自己才需要注意!

也不知道阿梨回去后会不会胡思乱想。

不过等一下,他为什么会在大晚上想到阿梨?

他侧过身,叹一口气。看来这种病,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根除。决定闭上眼默背《诗经》洗洗思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咚咚咚——”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他猛然睁眼坐起来。看看窗外,月已中天,估摸着已到子时,这么晚了,谁会来敲门?

紧接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喊道:“三叔!三叔开门!”

那声音带着几分迷离,几分醉意,划破静谧的夜色,让沈越莫名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