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早地出发去找夏末。
今天有很多地方要去。
到了夏末家,天居然下起小雨。
秦奶奶今天没去墓园陪丈夫和孩子,闭目坐在树荫的摇椅下乘凉。
小满趴在她脚边,睡得朦朦胧胧。
每到雨天,秦奶奶的腿脚都会不舒服。
今年春季雨水又出奇得多。
夏末看了看天色,对盛锦抱歉地摇头:“奶奶痛风又犯了,我怕奶奶一个人在家不方便。”
盛锦这时候倒是大方起来,“那我们就在家里待着好了。”
她轻车熟路地把带来的一捧鲜花分别放进屋里的几个花瓶里,然后飞快跑出来,蹲在小满旁边,撸她的狗头和肚子。
雨势变大,夏末把奶奶喊醒,扶到屋里,又给奶奶把温好的粥端过来。
盛锦想起来,从背包里扒拉出两杯奶茶。
里面的冰块都要化了。
秦奶奶听着两个孩子叽叽喳喳聊着天,小满人来疯地在屋子里兴奋转悠。
过了会儿,外面雨停了。
公寓前面那棵落叶树这些年好像长得更加茂盛,一到春天,簌簌地往下飘着枯黄的叶子。
几阵风一吹,地面立刻又积上厚厚的一层。
盛锦带着小满出院门,围着那棵树疯跑。
小满的脸越来越白了,但是依旧喜欢咬着根绳子和盛锦玩拔河。
盛锦玩腻了,把地上的落叶堆成一个小山坡。
然后小满一头扎进落叶堆,在里面快活地打滚。
盛锦在旁边大笑。
夏末将画架搬到她身边,看得到树,也看得到奶奶的小院子。
她给她们写生。
画上的小满奔跑起来的姿态更矫健,屋子里奶奶的笑容更年轻,盛锦叉腰大笑的样子比平常还要嚣张和明艳。
落下最后一笔,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盛锦大喊着:“小满快跑啊!”抓住夏末的手就往屋子里躲。
小满跟着两人往屋里跑。
夏末着急道:“我的画!”
来到屋檐下,盛锦反应过来,松开她的手,连忙折回磅礴的雨里。
不一会儿,怀里抱着夏末的那张写生回来了。
画变得皱巴巴,盛锦把它展开来的时候,头发和脸上的雨水沿着下巴往上滴,瞬间画面更加模糊不清。
盛锦的脸也变得皱巴巴的,挠着湿漉漉的头发,遗憾地说:“坏了。”
夏末赶忙拿毛巾帮她擦头发,“不用管它了,你先换件衣服吧。”
她拿着夏末的衣服去换。
出来时,桌上多了一碗冒着香喷喷热气的面条。
秦奶奶的精神像是受到两个孩子的影响,好了不少,“锦锦今天过生日,奶奶没什么好送你的,给你煮一碗长寿面。”
盛锦夸张地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秦奶奶被她逗笑,打量一眼她现在的模样,忍不住感叹:“这么看,和末末真像亲姐妹,两个小可人儿。”
盛锦换上了自己给夏末挑的裙子,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小腿。
她不常穿裙子,穿上来又给人另一番滋味,衬得那张脸又清又艳。
夏末入迷地望着她。
盛锦好喜欢夏末这样专注地凝视自己。好像眼里再也融不进其他。
她开始满足地吃秦奶奶煮的面条。
直到吃完,雨一直没停。
屋子里只剩下静谧。
秦奶奶坐在沙发上看书,夏末在写作业。
盛锦玩着夏末柔软的长发,然后趴在桌边,用铅笔给夏末画画。
她的画技比她的字迹更加惨不忍睹。
画完后拿给夏末看,“猜猜我画的是什么?”
夏末凝神细看,犹豫道:“一只骑着猪的猴子?”
“这是一只鲸鱼!”盛锦满脸难以置信,手指挪到画面上方,“还有这个,这是我和你!”
夏末捂嘴笑。
盛锦说:“你还偷笑,我看出来了。”
夏末松开手,干脆光明正大地笑起来,把盛锦那张“大作”拿过来,在上面修修改改。
盛锦支着下巴,看着她化腐朽为神奇。
口中念叨:“可惜上回在赵妮安生日会赢的那只大鲸鱼忘了拿回来。”
夏末随口安慰她:“没事。”
盛锦继续念:“等下次我带你去看真正的鲸鱼。”
夏末:“嗯。”
盛锦转着眼珠,接着说:“然后看完鲸鱼,我们再去南极看北极熊。”
夏末刚止住的笑容又浮现在脸上,并未纠正她的错误:“好。我们还可以去北极看企鹅。”
盛锦歪着脑袋,心情颇好地注视她浮现笑容的脸。
夏末把修改好的画递给她,“这样就差不多啦。”
盛锦一看:“为什么我的头发也这么长?”
夏末罕见地蛮不讲理一回:“我们都能骑在鲸鱼背上了,你为什么不能是长头发。”
盛锦心想也是。
夏末眼睛亮亮地望着她,说:“而且我喜欢看你长头发。”
这是盛锦第二次从她嘴里听她说这句话。
她在夏末的目光里再次陷入一种眩晕的感觉。
“好,那我就要养长发!”
盛锦一脸郑重地宣布自己要养长发。
金茉莉和盛如诚,包括夏末,没有人当真。
反正她总是三分钟热度,对任何事情缺少坚持。
后来从初一,到初二,再到初三,她的头发越来越长,带着微微的自来卷,像海藻一样蓬松柔软,在阳光下折射出健康美丽的光泽。
她再次像春雨过后的柳枝一般,变得高挑,婀娜,挺拔。
吸引来自所有人既惊艳又忌惮的目光。
夏末的个头也往上蹿了不少。
在与命运的长久挣扎中,她没有败下阵来,而是获得无穷的生命力。
如同渴望振翅高飞的蝶,下一秒即将破茧。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从大魔王和小尾巴,变成一对外表看起来十分登对的密友。
盛锦模仿街上和学校很多入对成双三五成群的好朋友,和夏末考一样的分数,留一样的发型,背一样的包。
有时候她看夏末,就好像在看自己身体不可割舍的另一半。
她要做和夏末最般配的人。
全世界独一无二,无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