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楼抬手让人将金阳和花氏二?人拖下,对外只称是花氏去上香,受了金阳的侮辱,花氏自尽,金阳则由朝廷处死。那花氏的恶毒名声未传,只是却入不得唐氏族谱,在郊外找个地方匆匆埋了,只是可怜她那无辜的锦哥儿,如今少了生母,在四夫人身边也不知道好不好。
如此一桩事便算了了,唐楼将此事告诉太妃和楚涟漪时,彼此又有一番感叹。
此后,楚涟漪更觉得那董氏是必须处理的肿瘤,如今可能是良性,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变成花氏那样的恶性。
如今唐楼同楚涟漪更是和美胜过往昔,连素日来的请安也让唐楼免了,董氏仿佛就彻底成了王府的多余人,不过是多张嘴巴吃饭而已。如此一来,董氏更是凄楚,她做的鞋子,楚涟漪收下了,只让墨彤回去说,董姨娘身子不舒服,以后就不要操劳了,王爷的鞋自有王妃会照料。
董氏大病一场,太医每次看过后,都摇头叹息,唐楼紧皱眉头,却不敢去看,如此两难,楚涟漪自然也知道,以后万一情衰爱驰,指不定又要算到自己头上。
何况楚涟漪并非歹毒之人,也怜惜董氏不过是嫁错了人,心里?便想出一个异想天开的法?子来,只看董氏能不能接受。
可不管怎样自己总算是尽了心,楚涟漪也知道自己的法?子太过骇人,也不敢同唐楼商量,径直到了绛云阁。
绛云阁内,董氏奄奄一息地靠在床上,见楚涟漪来,也撑不起身子请安,额头上裹着抹额,两鬓贴着膏药,脸黄肌瘦,好不吓人。
楚涟漪让墨彤招呼了所有伺候的人离开,这才坐到董氏床头道:“我又两个法?子,看能不能解了董姨娘的心病,你可愿听?”
董氏如今毫无求生之欲,也不信楚涟漪能有何种法?子。
楚涟漪也不管她,道:“第一,董姨娘挂念恩哥儿,可恩哥儿毕竟去了,我看能否从弃婴堂抱养一个孩子记在董姨娘名下,王爷自然看他当?自己孩子一般,董姨娘膝下也能有承欢的人,你可这法?子可好?”
董氏睁了睁眼睛,里?面闪出一道亮光,这生存是每个人的欲望,只是有时候失望透顶了才会放弃,但凡有一丝期盼,也绝不会轻言放弃的。
董氏蠕动了一下嘴唇,楚涟漪喂她喝了一杯水,又道:“这第二个法子有些荒唐,可对你却是最好,你只问你想不想,别管我能不能做到。”
楚涟漪小声道:“便是董姨娘你假死,日后我请王爷收你为义妹,与你重新寻个人家,寻个可靠憨厚的丈夫,有王府为你撑腰,你过门儿就是正经的主母,你还年轻,又不是不能生养,自然还能生下自己的孩子的。”
董氏倒吸一口冷气,这法?子果然惊世骇俗。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是绝不会让王爷再见你的,你可想明白了,即使从弃婴堂抱了孩子,你也是孤老终生,比不得有丈夫,儿女承欢的快乐。”
董事不语,其实心里?已经肯了,她今生最最羡慕的人便是楚涟漪。才貌双全,家世出众,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比别人好看几分,什么举止在她身上做来都比别人优雅几分,董氏处处模仿着她,却从没进过唐楼的眼。她私底下看唐楼与楚涟漪,只觉得羡慕万分,也曾幻想过如果自己是王妃,是主母,又会如何如何。只是那都是幻想,可如今她想着一切能成真,一切还可以重来,便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见董氏首肯,楚涟漪将此计告诉唐楼的时候,他瞠目结舌,想不到楚涟漪能想出如此荒唐的法?子。可是法子虽然荒唐,却是解决的途径,唐楼内心愧对董氏,也只盼着她好。
这事有唐楼罩着,果然万般无失。王府少了一个侧妃,并非大事,多了一个义妹,也不过添一条新闻而已。
董氏自从从侧妃成了义妹,楚涟漪也就不防备她了,每日里教她梳妆打扮,两个人倒亲近了些。
董氏又向楚涟漪请教了调香弄粉,整个人更重新活过来似的,被楚涟漪打理得亭亭玉立,又不失妇人的韵味,最是美丽的时候。
王府一放出风要给这义妹寻一个人家,便有媒婆上门,后来楚涟漪领着董氏从门后看提亲之人,让董氏亲自选了一门亲事。她夫婿官职不高,不过是国子监监丞,但人品厚重,元配早去,膝下不过一个女儿,董氏嫁过去最是合适。
后来董氏又生了一儿一女,日子过得还算美满,此乃后话。
且说楚涟漪自从解除掉董氏这个心腹大患后,日子本该过得滋滋润润,可惜一座无子大山压在她头上,着实让人喘不过气来。
太妃和唐楼都还体谅着,只楚府的太夫人坐不住了,楚涟漪归宁时,她总是要提一提要不要送两个通房给唐楼,这两个都是她精心预备好的,恭顺谦良,卖身契都在太夫人手?里?,不用怕她们妖精似地翻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就连五姑娘、六姑娘那边也曾暗示过,京城哪位大夫是妇科高手?,哪位道士又最能帮人求子等等。
楚涟漪如今每见一回娘家人,就要有好些天吃不下饭。而太妃和唐楼又太过体贴,弄得楚涟漪更是内疚。如若他们嫌弃一点儿,她还能因着叛逆而抗争一下,可如今别人待自己如此良善,楚涟漪心里?便难受了,有时候也想过要不要给唐楼另娶一房,待生下孩子再处理掉,可也只是想一想。
如此郁郁,药补食补流水价的银子都进了楚涟漪的肚子,也不见丝毫起色,反而越见缠绵病榻,终日昏昏。不想一现代女子居然被生不出孩子这种事给压倒了。
唐楼每日里好言哄她,她也能勉强应付他一副笑脸,只背后数次被唐楼见到她对那百子戏的桌帷发呆,如此玉熙堂再不准这些东西放在人前,就连桂圆、莲子、花生等物都成了禁忌。唐楼越发这样做派,楚涟漪越发难受。
“你怎么又困了,今日我给皇上告了假,我领你去郊外走走可好?”唐楼捏了捏楚涟漪的鼻子。
“怎么想起带我出去走走了?”从上次楚涟漪出门遇上金阳那件事之后,唐楼就限了她的足,除非是自己亲自带她,别的都不准她擅自出门,两人为此闹了许多别扭,可楚涟漪还是没扭过唐楼。
“你跟我去就是了,自然有高兴的事情。”唐楼颇为神秘,面含微笑,一副做了得意事,等着大人夸奖的模样。
楚涟漪只得随了他去。
刚入秋,天高气爽,木未落叶,郊外景致疏阔,非王府的精致小巧可比,楚涟漪也觉得心思打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