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
程轩双手合十身体前倾,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直勾勾盯着叶晚舟。两人目光胶着几秒后分开,程轩像是从叶晚舟的眼神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有些愉悦的勾起嘴角。
“那个点我大概还在回别墅的路上,这种性质的酒会不存在限制离场这些繁琐条例,毕竟不少老总都是拖家带口的,中途难保不出什么意外。而我当时喝多了,所以走的算是比较早。”
程轩知道在自己之后,不见得还有谁也需单独问话。因此明白自己怕是哪露了破绽,让这群警犬嗅到了味跟过来。车上的司机就是颗没清理干净的棋子……等他脱离警方视线,必定会找个机会处理掉。
他心里弯弯绕绕,但面上不显,像是在拉家常似得,先开口问了有关喻司礼的情况:“喻总那天貌似身体不适,可能是胃病吧,脸色不太好,还空腹喝酒……我给了侍应生足够的经费,足以先垫付各种突发情况,让他带喻总先去趟医院。怎么,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程轩曾站在二楼观察过大致布局,酒店只在拐弯转角等敏感区域设置了监控。场内有时情况复杂,各类谈笑声嘈嘈切切混在一起,查了监控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哪怕有敌对一方事先准备了针孔摄像头,但多半别在领带或发饰间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地方。警察还没那个能力调到那些企业间的私人录像。
“所以,您不先去找那位侍应生,而是找上我……”
程轩在赌监控与真实事发时间二者存在时间差。醉酒在酒会是正常现象,不会引起过多关注,他自认为围着喻司礼的那帮姑娘制造出的骚动可比他自己的动作大的多。监控能拍下角落的自己和侍应生,但处在中心的喻司礼那边……可就不好说了。
他一边调整表带松紧,神色恹恹,像是在密闭空间里待得厌烦,想提前结束话题。
“您有充分的证据吗?证明费总被绑架与我有关吗?注意是充分的,而不是零碎的。”
叶晚舟凝视着对面的程轩片刻,而后笑了笑翻翻桌上的资料。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程轩身上有那种岁月和历经风浪沉淀下来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和那些刚被带进审讯室的嫌犯都大不相同。
“昨天晚上半夜,我和喻司礼打完一通电话,他自称是被司机送去了酒店,可根据小周总的口供,他是看见喻司礼晕倒在酒会现场,并且吩咐了服务生送喻司礼去医院,由此只能证明一点……”叶晚舟顿了顿抽出那叠资料里的一张照片。
“那个服务生在撒谎,而且他必然参与到了这场绑架案中。”叶晚舟按着桌上的照片,而后起身给对面坐着的程轩看。
“您看看这张照片,我想问问您,您给他一张卡……”
叶晚舟一手搭在审讯椅上,凑近程轩的脸。“是想让他干什么?嗯?而且更巧的是……”
叶晚舟笑了笑,又从资料里抽出一张钱浩死在家里拍摄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双目瞪圆,脖子下一片断裂的血肉模糊,头和身体已经分离。
程轩见叶晚舟听了半天托词也不恼,挂着痞笑,像是胜券在握,冷不丁甩出来一张血淋淋的照片。
程轩对这种照片并不感到反感,但出于伪装的意识,还是微微皱眉。
照片画面过于残破,毫无美感,张扬地像是刻意给警察留讯息。手法不是他手下人惯用的,不知是出了什么纰漏。
“他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程轩心道。
“您想说这是我做的?假设,叶警官,假设这笔钱是封口费,既然我买通了人,为了这点钱我难道能铤而走险杀人越货?冀橙集团不缺钱,我们也刚与栎楠公司和平谈妥一笔生意,于情于理,这时候抓走……绑架喻总,对我没有好处。”
“我在凌晨给喻司礼打了电话,在我确认他被绑架之后,我让人去找了钱浩,而在亨协会所下班的晚上十点到早上6点里,钱浩就死在了自己家中,这其中一系列巧合,跟您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