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沉退役去国外留学之后,花四跟封沉的交往也进入了第四个年头,而虎哥和雷达依然是两个坚强的单身狗。

这天凌晨,三个熬夜的教练聚在一起吃夜宵,花四正好跟半个地球之外有时差的封沉连线视频电话。

虎哥嘴里叼着根肉串，有点不爽地看着花四,嘀咕：“跟我们吃饭呢，能不能不散发恋爱的酸臭气息啊？”

花四十分挑衅地抬头看他一眼,撅起嘴对着视频那头的封沉响亮地“啵”了一声。

“呕呕呕！”虎哥毫不客气地翻起了白眼。

雷达阴恻恻一笑：“你那是亲嘴还是拔火罐？做作。”

“酸，你们接着酸。”花四往后一仰，得意地翘起腿，扭头问服务员，“你们这儿有烤柠檬吗？给他们俩一人来一个。”

服务员茫然地摇了摇头,虎哥赶紧摆摆手：“他胡说八道呢,你别理他。”

花四叼着烤串直笑：“你们俩还打算这么耗下去啊？”

虎哥只当他说他们俩不找对象的事，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工作哪个女孩能受得了啊……而且我也没觉得非要找一个，有你们大半夜跟着一起吃烧烤,不也挺好吗。”

花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雷达，雷达掀了掀眼皮，一副早就已经麻木了的表情。

花四只能接着说：“那你别光想着女孩，考虑考虑男孩呢？你真的确定自己是个直男吗？”

虎哥的表情一瞬间有些茫然：“这还有确不确定的……我、我应该是吧？而且就算是男的也受不了我这工作啊，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咱们才下班。”

雷达扫了他一眼：“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朝自己队友下手？”

花四喝了口碳酸饮料，伸出两根手指：“纠正一下,第一，我跟封沉严格意义上算不上一个队。第二，是他对我下手，我这是受害者，知道吗？你们不朝自己队友下手，可以朝其他队下手嘛。”

虎哥挠挠头，还在纠结花四刚刚的话：“那我当时掺和你俩事情那么久，我也没点恋爱的小悸动啊，我应该就是个直男吧？”

雷达笑了一声：“当你开始怀疑并且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就说明你不是。”

“……”虎哥被他噎了一句，气哼哼地抢走他眼前的肉串，“老子是不是关你屁事，怎么的你还恐同啊？”

雷达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是恐同吗？我是恐木头。”

花四一言难尽地皱起眉头：“你这也太……”

雷达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习惯了。”

虎哥瞪着眼睛：“我吃他串肉串怎么了，一会儿我买单！”

花四表情麻木：“……没事，您吃，您尽管吃，您敞开了吃。”

吃完夜宵大家各回各的基地，花四走出去一段路，终于还是忍不住又折回来，叫了一声雷达：“你等等，咱们聊聊。”

“哦。”雷达表情冷淡地停下来等他。

花四摇了摇头：“你是真的能忍，我都快被你俩急死了！”

雷达瞥了一眼他举着的手机：“要找我聊恋爱心事你好歹把手机给我放下，举着这玩意搞得跟焦点访谈似的。”

“哦。”花四跟封沉摆了摆手，腻腻歪歪地道了别，这才挂了视频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雷达就那么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我心想我也真是年纪大了，要我上学那会儿，有人敢这么一边跟男朋友打语音电话一边跟我吃饭，我迟早得把他手机撅了。”

花四挑衅地挑了挑眉毛：“你这是酸。行了，谈谈你的问题，你真的还对让虎哥自己察觉到你对他有意思抱有希望吗？你就不能直接点告白去吗？”

“我上去给一记直拳？”雷达似乎被他逗笑了，“这位教练，来，我们来预判一下，就以现在他毫无意识的状态，我上去就告白，他会是什么反应？”

花四想了想：“至少他肯定就意识到你对他有意思了。”

雷达冷哼一声：“然后他就懵了，这段时间我也没办法进一步展开攻势，因为他一定会避免尴尬不见我。直接告白我们俩也不会在一起，只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也是。”花四重重地叹了口气，“人家谈恋爱怎么也得先刷个存在感，让他对你有意识，最好还有个暧昧期酝酿酝酿，直接上确实是莽了一点。啧，你也不能放弃啊，不能打直球那就打曲线球，多旁敲侧击一下，说不定哪天他就一下子通了呢！”

“我这不是没放弃吗？”雷达无奈，“你俩吃饭我硬挤着也来，大半夜这么努力刷着存在感呢。”

花四摇头：“你们就不能不带我两个人约着出去吗！带我算什么约会啊！”

雷达挑眉，怀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嫌跟我们吃饭费时间，耽误你跟封沉浓情蜜意了？”

“怎么可能。”花四一脸正气，“我怎么会是这种人呢，而且你看跟你们吃饭也根本不耽误我跟封沉聊天啊，我哪管你们在不在啊。”

“也是。”雷达收回了目光，随口说，“我也不是没单独约过他。”

花四一脸震惊地看过去：“你们居然真的偷偷约饭不叫我？”

雷达拧起眉头：“不是你自己让我……而且我们是约会，什么约饭。”

花四冷酷地打破他的幻想：“在你眼里也许是约会，但在虎哥眼里这绝对只是约饭。行吧，去了哪儿啊，吃了什么好吃的？”

“西餐厅，约会圣地。”雷达老师交待，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周围全是情侣，那天还是情人节，我心想这都跟直说没什么区别了吧？结果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他跟我说干嘛挑节假日来，下次找个人少的时候，而且吃西餐怪憋得慌，找个麻辣烫火锅店还能边吃边聊比赛。”

花四的目光忍不住带上了一丝同情。

雷达似乎也想开了，没藏着掖着，接着说：“除了约吃饭我也做过别的努力，我约他看的爱情电影，网上说百分之八十的人看了以后都想原地结婚的，结果他从开场十分钟睡到了结束。”

雷达幽幽地抬起头看天：“我还能怎样努力。”

花四也罕见地沉默了，他想了又想，掏出手机给虎哥打了个电话。

虎哥那边正在路上，大大咧咧地接了，问他：“怎么了？”

花四一脸严肃地问他：“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有个人暗恋你，就在你身边，你觉得这个人是谁？”

问完他就开了免提，雷达也一脸紧张地看过来。

“有人？暗恋我？谁啊谁啊？还得我猜，你这人可真是……”虎哥明显来了兴致，他想了又想，突然又联想到花四之前问他直不直，有些怀疑地问，“是个男的？”

花四眼睛一亮，略显激动地拍了怕雷达：“有戏！”

虎哥接着往下猜：“这要是个男的……我想想啊，我们基地门口那保安？”

花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说什么玩意？”

虎哥嘿嘿笑起来：“哪个男的能看上我啊，胡说八道。你今天也没喝酒啊，怎么说胡话呢。”

说完他挂了电话，似乎认定了花四就是在骗他。

花四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向雷达，不抱什么希望地提议：“要不然，要不然你再直接一点？下次约他出门，你给他带朵花，别含蓄了，带朵玫瑰花。”

雷达沉默了半晌，最后沉重地点了点头：“再试试吧，如果实在不行……那我也不信还有别人能让他开窍。”

第二天，雷达按照花四的建议，买了一束玫瑰花。

他也没有过于高调，只买了一朵，就那么捏在手里。

虎哥从基地门口走出来，雷达打量着他，这人穿着一双夹脚拖，一件T恤配短裤，晃晃悠悠地就出来了。要不是他人高马大，脸也还算周正，就他这个穿衣风格都能直接塞进老年活动中心。

雷达忽然觉得自己不该给他带朵玫瑰，应该给他带把蒲扇，他插在腰间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