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半夜,傅楚希果然开始起烧了。
傅楚希原本是打算忍着等到天明再说,然而莫辰睡得迷迷糊糊的就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摸到一片滚烫就立刻坐了起来。
屋里的水早已准备好了,莫辰下床拧了布巾给傅楚希冷敷。
“不用管我。”傅楚希道,“这一切都只是毒发,敷了也没用。”
莫辰道:“至少你能觉得舒服些。再说了,不降温,若是把脑子烧坏了怎么办?以后最精明的傅先生就变成傻子傅先生了。”
傅楚希被他的话逗笑了,只能任由他照顾。
天明时,傅楚希在这炎炎烈日,裹着被子冷得浑身发颤。
天一亮,莫辰就让成轩去告诉周大人和朱大人,说隶王殿下身体不适在家养病。
隶王病了,两位大人自然不敢怠慢,没多久,朱大人就带了大夫过来给隶王殿下瞧病。
等朱大人到时,傅楚希已经从畏寒变成了壮热,他浑身难受,但还勉强撑着一点精神坐起身,大夫给傅楚希切了脉,又看了眼底和舌苔,沉声问:“殿下起烧多久了?”
朱县令和周呈一听大夫这语气,顿时都觉得不妙,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底都是深深的担忧。一个怕隶王死在自己的县里到时候朝廷怪罪,另一个比他多了几分对隶王本身的关怀,但更多的还是若是隶王出事,他回京要如何交代。
“从下半夜开始起烧。”莫辰道,“我本来要请大夫,但殿下说是这两日太劳累,喝点热水扛一扛就好了,谁知道竟到现在还不退烧。”
“殿下现在可觉得冷?”大夫问。
“不冷,只觉内心如有火灼……”傅楚希道,“还有些头疼。”
那大夫退后几步,走到朱县令和周呈面前。
周呈连忙问道:“殿下情况如何?”
大夫道:“殿下恐怕是染了瘟疫……”
“什么?”莫辰怔住,“瘟疫?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会不会是诊断错了?”周大人问道。
“之前城内但凡得瘟疫者,起初症状都同殿下此时症状一样……但老夫医术不精,听闻神医薛凝就在城外别院为瘟疫患者医治,还是请薛神医来为殿下再诊一次。”大夫道。
朱大人连忙道:“来人!快去请薛神医!”
他话音才刚落,成轾就进来道:“殿下,陛下从京城派来的太医刚到,属下已经将人请了过来。”
傅楚希道:“让他进来。”
一位穿着太医院衣袍的五十多岁老太医拎着药箱走了进来,进来之后正要跪拜,莫辰道:“赶紧来给殿下看看,殿下后半夜起烧到现在,这城中庸医偏说是瘟疫。”
太医抬头见此人面生,也不知是谁,但在隶王殿下面前还敢如此说话,必然也是地位尊贵之人,他不敢得罪,便拎着药箱带着随行的小厮上前给隶王殿下诊脉。
薛神医的毒,自然是最巧妙的毒,就连宫中专为达官贵人看病的太医都无法识出。但太医也没有妄下诊断说是瘟疫,只开了药,让小厮去抓药煎来给隶王殿下服用,具体情况要再观察一日。
傅楚希有气无力地靠坐在床头,将赈灾事宜交待了几句,就让周呈和朱县令去忙,后头若有事禀报就叫下人来传。
周呈和朱县令行礼告退,两人出了院子,都是愁容满面。
等人都走了,莫辰才在傅楚希的床边坐下,傅楚希额头一直在冒汗,他头晕目眩,脸色苍白地躺在那。
莫辰心疼得要命:“薛神医也真是的,就不能找点毒性发作起来不那么痛苦的药给你吃……偏偏吃这种……”
傅楚希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他伸出手去,莫辰握住了他的手,傅楚希掌心都是汗,摸起来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