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谁呀?”韩欢欢笑的贼眉鼠眼,一脸不正经相。
连望舒毫不含糊,一口介绍道:“朋友。”
这话在韩欢欢听起来就假了,和他从初中开始做同学,朋友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没谁是她不认识的,放却之前的李警官是个例外,现在来了个颜值不输徐楚的朋友,韩欢欢心里几下盘算断定他是在骗人。
“哦~~”韩欢欢尾音拖得似休止符,转头面向流一,快速问道:“朋友,是吗?你信么?”
这话问的,好像他俩很熟似的,跑过来质疑地相当大胆。
“可你若是让他介绍我说是司机,更不像不是么?”
流一对专职司机有着莫名的执念,在他心里司机朋友无所谓,那还能改变青梅竹马相亲相爱的本质?反正都一样,索性随便了。
韩欢欢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尽管司机比朋友更扯,但看此人不比连望舒好说的样子,她见好就收地闭了嘴。
“我们一起,你要不先走?”连望舒询问流一的意思,他上午课程不少,时间长,让流一等他或许会耽误他的其他事情。
“中午我来接你。”
“不用了,中午和别人约了出去。”
流一还想带他坐自己的车感受一下极致疯狂,他保准连望舒上了他一次车绝对会爱上这种感觉的。可惜,他要和别人出去。
连望舒想了一下,歪头不确定地说:“我结束了之后你来接我?”算是给他一个梦想完成的机会吗?流一满足了,连望舒却是抱着小心翼翼的心情跟他说话的。
“没问题。”
流一真属于那种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类型,光鲜亮丽的外表,无懈可击的容颜,看上一眼就仿佛被阳光普照。
连望舒自己都没发现看着他失控地咽了一口唾液,帅惨了好嘛!尤其那个打开车门跨腿进车的动作,优雅高贵!
上了两节课,徐楚路过连望舒的班,顺便进来看看他,听说他走路都能掉进井里,实在需要好好膜拜一下,顺便像他讨教一下怎样能获得走路一心二用的神技。
毕竟是好兄弟,徐楚心里策划着要调笑一番,嘴上一会一句你没事吧,没有后遗症什么的。
要是真是走路不看路掉井里他还谢天谢地,主要是为了掩盖自己被乌龙绑架的事实啊,对象有流一,不然他能煞费苦心的浪费脑细胞策划一场看起来没有破绽的失足案?
心里有苦万分吃亏,连望舒面上陪笑。
“要是有事我还来上课?你还能来教室看我?那这会你得捧着花篮去医院猴急,严重点,你都要吊唁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幸运之后的调侃之言,称口舌之快。
韩欢欢捧着一袋薯片,边吃边走过来说道:“六哥,你听他胡说八道呢,人家掉个井里,捞个帅哥上来了。今儿还和他一起来学校呢!”
六哥的名号来历源于他在家里的地位,徐楚父母过世的早,家里养了一推宠物给他解闷,所以就有了大猫二猫三狗四龟五花徐楚七鼠八哥。前五甲是他爸妈还在的时候就有了的,后两个一个是他买的一个是他拣的,按时间顺序屈于徐楚之后。
“帅哥?谁啊?”
“他说是朋友,那人说是司机,骗人之前也不打草稿,司机没车算司机吗?朋友你看他眼神是那样的?!”
“我哪样了?”连望舒心虚反驳,不过偷看了几眼罢了,还能再添油加醋不。
韩欢欢咬着薯片都没咽下去,猴急地凑近了说:“舒舒,你就告诉我他是谁呗,省的我胡思乱想。”
告诉你我还担心你意|淫呢!
“我在中国的朋友,住在一个院里的。”
韩欢欢若有所思地嚼着薯片,大力地往椅子上一躺,看看连望舒,瞅瞅徐楚。
“你们国家到底什么情况啊,你们俩好看就算了,我可以归结为少数,怎么遇见一个都那么帅。”
连望舒感叹了一句:“是啊,你们国家也是,我看见一个女的都是男子汉。”
韩欢欢一掌拍得桌子震响。
“阿西吧。”
……
星期一上班人多,上午放学后,街道顺理成章地堵成一条龙,繁华商业街不同高速公路,不光堵还很吵,全是人流说话的声音。
连望舒看着眼前的车辆停着一动不动,偶尔从某条叉街过来一辆出租车还是别人预定好的。
看这架势没有十几分钟疏散不开,他决定和这象征人民美好生活的繁华路段说拜拜,开个别路先溜了。
往右边的十字路口去,直走绕个大圈,从后面坐车下到上次那个咖啡馆的对面,再穿个马路就行了。
远是远了点,但是目前最快到达的路线了,而且他已经迟到了。
中午喝咖啡的人不多,所以管你外面繁华成什么样,于我咖啡馆那是半毛钱关系都沾不上,时间是硬伤,世上最残忍的莫过于我在原地等你,而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咖啡馆前台的员工已经打开外卖客户端,上下翻找了解决午饭了,他们这样全日制的工作,外卖都吃腻了,最希望地就是刷新一下手机,能出现新入驻的商家,赶紧点进去看看有什么新品。
李天泽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看了看表,连望舒已经迟了十八分钟了。
他侧头看被花瓶挡住视线的推门,连望舒刚好匆匆推门而进。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事,路上很堵吧。商业一带就这样,没办法。”黑色星期一通常工作高峰期,脑子稍微转一下就知道。
连望舒在李天泽对面坐下,背包都没放下。
“饭吃了吗?”李天泽问。
“还没,等回去再吃。”
“你家里人等你吃饭?”
“所以我们要快一点了。”连望舒这才放下背包打开,从里面拿了一张简画粗略的地区局部图。
“我昨晚看了一下,从如夜到香光最近的距离路线还有最常走的路线。”连望舒手指着简图分析说道。
“韩秀英那天晚上出去,有人看见了吗?”
李天泽一只手撑着架起的右腿,一只手放在桌子上,眉间习惯性的蹙眉。
“前台服务生说她之前接了个电话,接着打车出去了。”
“她可以在工作期间随意进出吗?”
连望舒不太了解夜总会的工作制度,他也不怎么喜欢去那种场所约见朋友。
“领班小姐,自然限制少一点。”
死亡时间相差一个多小时,说明她去的地方不算远,如果约她的人是凶手呢?
“电话记录查清楚了吗?”
李天泽严肃道:“这也是我们怀疑的一个点,死者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是用公共电话打的,查不出是谁打来的,很可能是凶手。”
“不一定。”连望舒说,李天泽不明白,急需他说清楚为什么。
“死者的伤比较温和,如果凶手约她出去,属于谋划杀人,她身上的伤口幅度就不止这些,应该会更凶一点。”
“那你的意思是约死者出去的是她朋友或是认识的人。”
连望舒长舒一口气:“你们不是说,凶手可能是一时兴起杀人吗?所以找出约她的人是谁,凶手就在附近。”
可是他们又不知死者生前去哪了,南州市这么大,一个一个找如同大海捞针,希望渺茫。
连望舒和煦的一笑,樱红的薄唇轻轻吐露两个字:“不用。”
“就从这范围查起。”他手指的地方是华明路一街方圆。
“为什么?”
“因为华明路商业银行对面一带整修,夜黑人少;而且,离香光小区距离所用的时间在合理范围之内。”
香光小区是居住区,基本上方圆延伸几千里没有高档的大型娱乐场所,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那之外邻路华明路的商业中心。
连望舒用笔在粗略路上圈了几个圈。
“美丽来,花海,舞动天成,双飞。”这几个店名分别是美容馆,VIP咖啡厅,舞厅,还有夜总会。
“拿着照片一个一个问,一定会有收获的。”
李天泽半信半疑,却觉得未尝不可一试,万一真被他说准了呢。根据自己多年的办案经验,虽然他感觉刚才连望舒的分析有些牵强,似乎只在按照他的脑回路想,没有考虑到多种情况,但思考的角度却是从一个不同的切入点进入的。
连望舒将图留给李天泽,,把笔放进背包。“我回家了,你可以试试,不成的话,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你也不用工作的时候溜出来以致你被领导骂。”
丢下这一句,连望舒鞠了个躬:“再见。还有抱歉。”
李天泽目送他出门,少许,目光回到桌上放着的那个粗略图,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连望舒看看手表,这么迟了,再叫流一过来有点不那么合情合理,万一自己打扰到他吃饭或休息,让自己赔他些什么东西,想想就觉得吃亏。
流一老远处看他拿起手机看看又放下,就好气地不打一处来,怎么望他给自己打个电话这么难。
“在等车啊,需要我载你一程吗?”流一骑着机动车从右边绕过来,刹在他面前道。
连望舒抬手遮遮刺眼的阳光,往他身后看了看:“你怎么来了。”顿时恍然大悟。
“你不会跟踪我吧。”
“跟踪你好玩啊。”我会告诉你我在你手机里装了定位器吗!
连望舒懒得纠结,焦点又转到他座下的这辆机动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能带来极致感受的车?他抬头看看马路,这里能飙车吗?
“上来,想那么多!”
连望舒跨上去的时候,特别慌地说:“我希望你在开的时候请尊重我的生命。”
根据H国法律规定,未成年人不得飙车,所以流一会这么傻带他在马路上飙?
当然是不会啊!
——
南州市一级警署厅里,李天泽手里拿着手机匆匆穿梭在警局各个部门。
他步履匆忙,神情带有呼之欲出的喜悦需要分享,前面就是金振轩的办公室,他拿着手机的手攒紧了些,因激动出了些汗。
金振轩坐在办公桌前将近日调查到的证据信息连在一起对着看,这些信息杂乱,大多跟案件没有直接的关联。桌子的右方堆着他从组长那借来的三年前的卷宗,时间仓促,他只看了一点比较重要的信息点。
李天泽还未进门,愉悦的声音便发了出来:“头儿,我有重大发现。”
金振轩抬眼看他,只见他表情释然兴奋,不像闹着玩:“什么重要发现?”
李天泽将手机往他面前一放,屏幕上呈现出一张照片。照片拍得模糊,页面都糊成马赛克了。
要不是依稀还能辨认出“韩秀英”三个大字,金振轩又得说他那部万年不换的破手机。
破手机,像素不好。
一张客户信息登记表。美丽来美容馆的。
金振轩瞅着这张渣像素拍出来的相片问:“这是哪个地方的客户登记表?”
李天泽还沉浸在喜悦当中,说话都雀跃了许多:“美丽来啊!”
听名字就像是一家高级会所。
李天泽戳戳桌子,说道:“我查了华明路附近的几大知名娱乐场所。美丽来,舞动天成,VIP咖啡馆,还有什么双飞,一家一家的问,终于美丽来的前台说上星期二的晚上十一点多的样子看见了死者韩秀英。”
金振轩面无表情:“然后呢?”
“美丽来是一家高级美容厅,进去的顾客多半身价不少于七位数的,像韩秀英这样收入不低但也不高的人群进去谁记得她?不过前台说了,当天晚上韩秀英跟别人发生争执了。”
说道这,李天泽停顿了一下,眼看着金振轩想让他给点反应,不过金振轩只字不提,李天泽也不藏着掖着继续说了下去。
“跟韩秀英起冲突的是在美丽来打工的一位清洁员,做了有五个月了,你猜是谁?”
李天泽若不是警察的话,真的很适合讲鬼故事,一停一顿,抑扬顿挫,挠人心脾。
李天泽从金振轩的左边绕到他的右边,拿起放在一摞资料最上方的那个文件夹,翻开找到里面的一个人的相片。
“就是他,申俊哲。”
答案终于揭晓,李天泽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天气晴朗,万里长空。但是,效果有点不那么明显,金振轩眼神锁定他,但就是没反应不说话。
李天泽抓抓后颈,道:“头儿,你……你听懂了吗?”
“所以呢?”金振轩突兀地一问。
“啊?”
李天泽随后反应过来,道:“所以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这起案件的凶手真的和三年前的案子有关,就是同一个人。”
三年前那场案件的凶手申俊哲因为家境庞大,躲过了法律的检查,被无罪释放,此次他又按耐不住心中罪恶因子的狂躁,再次犯案。
“不过奇怪的是申俊哲怎么会在一家美容馆当打杂的?他家不是很有钱吗?”
金振轩关闭摆在桌上的文件夹,正襟危坐:“天泽,这些你是怎么查到的?”
李天泽的脸色瞬间下沉,脑海里回想出连望舒的面孔,可不知作何回答。作为警察,私自将案件情况透露给局外人是违背了警局的规章制度。
“我……”
“你说说你是怎样想到要去查这些高档会所的?或是怎样去查华明路那边的?”
不是金振轩不相信李天泽的办案能力,只是他俩时间不短的工作搭档,李天泽什么水平他怎么会不知道。由于警察的敏感度,金振轩有深度的怀疑,怀疑李天泽如何知晓这些的,又如何去查的?
“我……我是根据死者死亡时间,加上路程设计圈出死者生前可能去过地方的范围。”
李天泽回答道,虽然剽窃别人的智慧的行为不可取,但他实在不能供出他,否则手里的饭碗随时保不住。
金振轩瞳孔一动不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中间的黑点投射到李天泽身上。
半晌,金振轩再次翻开文件夹,低头说道:“分析的不错,我低估你了,抱歉。”
这话听在耳里不敢当,他也是暗地里抢了别人的功劳。李天泽浑身不自在:“不会不会,那头儿,你看吧我先出去,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犹豫不决,心情复杂地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到自己位子上,半天聚不起精神专注做自己的事。他现在完全没了刚开始的高兴,心里一会觉得对不起金振轩,一会又觉得对不起连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