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笼觉睡的一身都像被浸在了浆糊里,越睡便越无力。子诺翻了个身,强撑起身子,随手捞过一旁的锦衣披上,暧昧的颜色遮掩了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
有谁的影子在窗边一闪而过,叩门声良久方才响起来,子诺低眉想了想,还是把身上的衣服穿好方起身去开门。
刺眼的天光,高远的苍穹晴朗的不能再晴朗。墨宇一脚跨进门,右手托盘上是几样素净的小菜和一碗白米粥。子诺瞥他一眼,侧过身子让他进来。
“就给我吃这个?”他挑了眼皮儿,煞有介事地看他把手里的托盘放下,不答话,也不回身看他。
“我不爱吃这个,太素了,北馆里的红牌都是无酒不欢的,你不知道?”他勾了嘴角,慢慢蹭过去,衣摆一晃便带出一阵香风。
墨宇还是不说话,拾了筷子把碟子里的葱姜蒜细细挑出,瓷勺蹭着碗底,股股的白烟冒出来,那烫人的热度渐渐退下来。
“吃吧。”墨宇执起一勺白粥,慢慢送到子诺嘴边。而后看他漫红的脸,方才攒足了劲儿讥笑刻薄的表情霎那间分崩离析。
“你张嘴。”勺子撬开唇齿填进去,白米香便在唇齿间慢慢晕开。
他又拿勺刮了刮唇边遗漏的痕迹,子诺看着那瓷勺划过最短的弧线,再一次落进碗里。
“怎样?熬了很久的,你睡时我就下锅了。”眉眼弯弯,那语调平和自然,像说着最普通不过的家长里短。
再舀一勺粥,雕花的筷子夹了碧色的小菜,一同放在勺上再次送到嘴边。子诺一动不动的任他动作,心里却突突地跳着,想抢了碗自己来,却贪恋这一点摸不清想不透的感觉。
看他的手一来一往,碗里的粥到底是见了底,子诺心下竟生出一丝遗憾,那遗憾莫名涨起来,在心底磨弄的人难以自持。
“没有了?”子诺终于说了第一句话,白粥的余味还在唇齿间久久不散。
他却笑了,盘碗筷碟都收入托盘,一点都不给人留恋的余地。
“少食多餐,你再吃,我还做。”墨宇说,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过后抽出袖间的帕子靠过来,一点一点在他嘴角擦拭,那表情如同雕玉的匠人,认真而一丝不苟。
“墨宇。”听到自己唤他,声音暧昧而沙哑,子诺顿时吓了一跳。
“嗯?”他抬头看他,黑瞳里如水般映着两方自己的影子,太清晰,却又太模糊。
“唔。”猛地靠过去,甚至磕到他唇齿流血,他的气息纵是这么近在咫尺,却像隔了比山南海北还要远的距离,手指像是着了魔,一把探入他的衣襟,感受他猛地倒抽一口气,身体却巍然不动,任他所为。
忽然就恼恨起自己来,他百般容忍百般温柔,我却除了欲望还是欲望,喜欢的就想得到,得到了便要独有,独有了便想长相厮守。可惜了,就算不在意不去想,卑微还是卑微,卑微里不可能开出花来。
“这粥很好喝。”退出唇舌,再在他唇上描摹一遍,指着托盘里的空碗,好似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