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蠢(1 / 2)

头一个得罪的便是陈夫人,这事向来都是陈家和薛家带头主持的,这番她虽把事儿给让了出去,但总归是念着,寿王一行人迟早是要走的,等他们走了之后,这事还得陈家和薛家来。

那尤倩出了这么个主意,一来是抢了她的风头,二来呢,也很明显,有句老话叫“斗米恩升米仇”。真要让王妃起了这么个头,赠棉衣物,那往后等王妃他们一走,他们再施粥时,不免要多费老些银钱。

虽说都是做善事,但谁愿意给自己找事?

再一个便是在座的诸位夫人,尤其是辽州本地的官员的家眷,心里都把尤倩骂得狗血淋头了!

你不过是在这儿待个几年,我们可是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扎根的。你嘴一张,好似心肠良善似菩萨,风头也出了,名声也挣了,到时候拍屁股走人了,倒霉的还不是留下的我们?

能参与到施粥这件事来的,基本都还是有些善心的,只是做善事归做善事,每年多捐几十两一百两银子的,大家伙儿也能承受的过来,可真要豁出家产去行善,那也委实太为难人了些。

尤倩尚且还不知自己,一张嘴便得罪了这么些人,还在振振有词道,“相信诸位都是菩萨般的人物,这施粥是救济百姓的大好事,妹妹在这里先抛砖引玉,捐五百两!”

辽州当地的一位夫人嗤了一句,意有所指嘲讽道,“好大的口气,我还以为要捐多少呢。好歹也是侯府,总不能比我们这小门小户捐的还少吧?”

旁边立马就有人同仇敌忾,煽风点火道,“宋夫人去年可是捐了六百两吧?还是宋夫人大气!”

这宋夫人娘家也是个有钱的,自己带来的嫁妆便很有排场,虽说夫家官职不高,但每回募捐施粥的时候,宋夫人也都很是大气,很支持陈薛两家,在官夫人中也很有人缘,所以才敢当这个出头鸟,嘲讽尤倩。

人家心里一点不慌麽!

尤倩被臊得满脸通红,人家虽然没指名道姓,可这暗示都不用指名道姓,光是侯府二字,便跟一巴掌似的,直接呼她脸上了。

偏偏她喊了五百两,人家宋夫人却是去年便捐了六百两,一开始就失了先机,现在就是把善款涨到七百两,也无济于事,这个脸都已经丢了个彻底了。

见这边针尖对麦芒,寿王妃虽嫌弃尤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她到底是盛京来的,自己不得不开口替她解围,遂不冷不热道,“都是行善,各府量力而为便是,都是菩萨心肠,倒不必去那些个高低。”

宋夫人倒也能伸能缩,见王妃一开口,立马应和道,“王妃说的是,量力而为便是,还是王妃有见地。”

宋夫人不把矛头直指尤倩了,可尤倩的处境也没好多少,大家伙儿都不太乐意搭理她。

可赠棉衣这事,却是没人开口应和了,辽州本地的家眷是不乐意给自己增加这么大的负担,至于盛京来的官夫人们呢,则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大想出这个风头。

姜锦鱼见寿王妃面上也露出为难之色,显然有些心动,但也知道陈夫人等人的不乐意,一时之间做不出个决定来。

“我有个主意,想说来各位听听,若是觉得不合适,便也直说无妨,不需介怀。”姜锦鱼淡笑着开口,道,“若是赠棉衣,眼看临近年底,一时之间未必能做得出那般多的棉衣。且棉衣不像粥,粥是男女老少都能喝,粮食也是男女老少都能吃,可棉衣却是款式大小皆不一,做起来更是麻烦。倘若送了不合适的,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既如此,不如便只做孩童的棉衣,皆做的宽大些,小孩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农户家里一件棉衣穿个五六年也不罕见。这样一来也来得及准备,二来么,谁家都是紧着孩子的,这棉衣虽穿在孩子们身上,可暖的却是父母的心。”

她刚说完,陈夫人立刻道,“顾夫人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们啊,也不是怕多出那么点银子,这么些年都下来了,还差那三瓜两枣的?实在是真正做起来太难了,只怕最后明明是一番好心,却把好事给办砸了。”

见陈夫人表态,其余辽州本地的官眷也都陆陆续续表态。

寿王妃本来就怕辽州这些官眷撂挑子,见这主意既让她的善举有别于以往,又让辽州官眷们心甘情愿接受了,也点头含笑赞许道,“的确是个好主意。”

这么一来,施粥的事情便如此定了下来。各府都认领了一部分善款,甭管捐得多捐得少,都还算喜滋滋的,尤其是寿王妃那一句“量力而为”,大家伙儿更是没了后顾之忧。

最后筹集的善款中,王府的数目是最多了,再便是陈家薛家,两家出的银子一样多,姜锦鱼没跟陈夫人争,给她卖了个好,屈居第三,剩下的大家便有商有量的,各府都有钱出钱,有粮出粮,气氛很是和睦,看不出刚刚还针尖对麦芒的紧张氛围。

施粥的事情商量好了,众人便都回了自家。

尤倩回到家中,刚坐下,便看到贴身的丫鬟小心翼翼上来倒茶,看得她顿时一肚子气,直接掀翻了茶水。

赵林是个重色的,但凡是家中稍有姿色的丫鬟,皆被他纳入囊中。尤倩刚进门时还好,她毕竟生得鲜嫩,赵林对她也有几分真心,如今是越发的原形毕露起来,而且只要尤倩一开口,赵林一句话便把她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