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看错了吗？

“苏暮。”黎一白又开口了，声音磁性沙哑，低低唤他名字，“对不起。”

很诚恳，像个认错等待大人原谅的小孩。

苏暮愣了愣，没想到黎一白又这么认真地和他道歉，其实他冷静下来后早就不生气不怪他了。

“我其实很在意。”黎一白侧着身，专注地看着苏暮。

“恩。”苏暮回应着他，问，“你在意什么？”

“我在意你晚上和他双排，在意你和他走得这么近。”

黎一白说得很坦然，坦然到也令苏暮觉得，他说这话，并无不对。

这只是兄弟间感情好，不希望有第三人插足的室友友谊而已。

对，一定是这样。苏暮想。

“哥……恩，我和他才见两次面，”苏暮有点无奈又别扭地说，“就是看他一个人挺孤单的，没朋友，就陪他玩了两把游戏而已，哥你放心！你在我心里的分量肯定比他要重。”

苏暮说完后，又觉得说这样的话有点好笑，这不就是小孩子间那种“你不能和他做朋友，你不能和他玩，只能和我一个人玩。”的思维吗？

冷酷的CWG战队队长也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吗？

“恩。”黎一白鼻音浓重，声音很哑，“苏暮。”

他又叫了他一声，苏暮盯着天花板，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在等着黎一白的下一句话。

但隔了很久，都没有声音打破这沉默。

知道苏暮觉得奇怪，想要问黎一白还要对他说什么时，黎一白开了口：“对不起。”

苏暮：“……”

黎一白又一次和他道歉了。

苏暮觉得自己都快要不认识眼前的黎一白了。

“没事啊，我又没放在心上，你不用总和我道歉，弄得我好不自在，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我知道我说的话太过了。”黎一白平静地说，“但你不觉得你有时候总逼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吗？换句话说，刚来时，你很小心翼翼地在讨好着俱乐部的每一个人，包括我，很友好，也很热情，可你内心深处的感情却很淡漠，你不会让任何人走进你的心里。”

“我说的对不对？其实你是一很冷的人，你所尽力展现出来的，尽力维持的，只是表面和假象而已，你没有必要对每一个人都这么讨好热情，你需要有自我，明白吗？”

黎一白说了很多“教育”苏暮的话，苏暮认真地听着，并不反驳。

因为黎一白说得很对，他的确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苏暮回黎一白，“我明白的，每个人都会有一定的性格缺陷，我缺陷挺明显的。从小便是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我尽力做一个大人眼中听话的小孩，希望父母能多看我一眼，多关心我一点，我也尽力做一个善解人意的，体贴热情的朋友，希望能获得一点友情，希望有人能多喜欢一点。”

苏暮说完这一段话后自嘲般地笑了笑：“我有点缺爱，所以这也正常吧。”

关于自己圣不圣母，苏暮也在想。

黎一白说他圣母，除了是在愤怒时脱口而出的气话外，应该也是在说他不该因为夏旭说他自己刚来孤独，便同意他让自己双排的要求吧。

苏暮自己时觉得没什么啊，这有什么圣母的，陪他玩一盘游戏就圣母了？

明明就是黎一白看他不顺眼，不喜欢我和他走得近而已。苏暮这样想，也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想这么多干什么呢？反正他现在是过得挺好的，不久后就要真正地登上电子竞技的舞台，成为一名职业选手了。

“缺爱么？”苏暮这时听到黎一白也笑了一声，说，“你以后不会缺了。”

“什么意思？”苏暮不懂，问黎一白。

“不懂吗？”黎一白解释，“意思就是，以后会有人给你很多的爱，你不会缺。”

“嘁。”苏暮声音懒懒，说道，“以后的事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黎一白很笃定。

苏暮怀疑地看着他，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哄骗手段一点都不高明，你这轻飘飘一句话让我很难相信啊。”

“小朋友，你以后就知道了。”黎一白嘴角上挑，看着苏暮说，“或许也用不了很久。”

苏暮：“…………”

“卖关子，爱说不说咯。”苏暮又扯过被子，蒙上了头，他本来就好困。

特别是刚才被黎一白这么一闹腾，又吵架又要打架的，苏暮此时的睡意更浓了，慢慢地就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小朋友。”黎一白话里带着笑音，喊了一声苏暮“小朋友”。

“因为我会给你很多的爱，多到足以补上你人生里的缺失。”

“晚安。”黎一白轻声说，他听到了从苏暮被子里传来的均匀而浓重的呼吸声时，他便知道苏暮已经睡了。

他说的这话，苏暮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