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起见他笑得一副傻样,心里很是舒坦,但不至于流露在外,只道:“我刚还去看你了你怎么不说。”
“那花果然你是送的。”
“除了我还能有谁?”
“嘿嘿。”他笑着,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地一阵叫。
秦起白了他一眼:“没吃就来了?”他抱臂挑了挑眉,“二公子这是赶我这儿来讨吃的了?”
林尧平对上他便是没脸没皮:“那小叔你便行行好,赏我口饭吃呗。”
“德行。”秦起刚起身,就被林尧平喊住了。
“让渚兰去吧。”林尧平拉着他的袖子,“你与他说说放在哪儿了。”
他怕是坐不了多久,不想浪费一点相处的时间。
“那好吧。”
等渚兰把所有东西都端到了石桌上,两人已经谈了一会。
秦起跟他说了很多最近发生的事,什么燕世子前几日游湖,惹得岸上俊男美女纷纷掷花,堆得船上满当当都是,都快载不动了;什么长街坊来了几位番商,卖的东西样样精美绝伦,连宫里的娘娘都遣人去买;还出现一个武艺高强的江湖大盗,专门劫富济贫,可不,这几天将军府夜里巡逻的小厮都变多了。
林尧平也将自己的事更详尽地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若那京兆府再传你,你便还得回去。”
“是这样。”
“哦。”秦起了然道,又突然皱了下眉,“若那谢寅平可以早些出现就好了。”
“她中毒最深,也没办法,而且——”林尧平喝了一口茶,垂下眸子神情复杂,又抬起头,眼中是方才没有的认真。秦起被他看得不禁正坐了一下。
“她做的其实是伪证。”
这事当然不能随便说出去,但林尧平不介意秦起知道。
“什么!?”别说秦起了,就连他自己刚听段几扬这么说,也惊得脸色苍白。
“那女子竟这般胆大?”秦起道,又转念一想,面色突然变得复杂,“你与她只是朋友?”
林尧平听他这么说突然羞红了脸,呛了一口:“自然!”
“那她为什么……”
“这,我也不得而知。”林尧平如实道,他也不明白为何谢寅会冒这么大风险为他做伪证。
那天他原先在马车上心安理得地躺着,余光里却见段几扬扭来扭曲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像在提防有人射来暗箭。但因为没什么力气懒得理他,谁知他下一秒语不惊人死不休,差点吓死他。
“阿尧,跟你说个事。谢寅她做的是伪证。”段几扬目光躲闪。
“什么?”这如出一辙的反应也不知跟谁学的,“你们怎么这样胆大?”
“这不是想你不能再在牢里待下去了吗。”
林尧平语塞,这二人这么做都是是为了帮他,他又能说什么责怪的话呢,但还是道:“刘桐先本就不要我的命,你们现在这么一搞,出了事,你段公子有公主照拂没事,但谢寅可怎么办啊?”
“别让人知道不就行了。”段几扬这会儿突然聪明了,“既然你说他们的目的不是你的性命,甚至这整一出说不定都是他们弄得。先不说他们不可能把案子查清楚,自己砸自己的脚,就是查清了,那更证明阿尧你是无辜的。只要我们自己不说,谢寅这个人证,总归不会被人发现是假的。”
林尧平笑骂他:“你倒是清醒。但你看见没,刚才谢寅作证,那刘桐先是个什么态度?”
“什么意思?”他又突然不解了。
林尧平想起刚才刘桐先徘徊在他和谢寅平之间下流的眼神,忍住心中不适,解释道:“因为这证做得牵强,谢寅就必背上爱慕我的名声。刘桐先那边毁我名声不过是为了让我不得嫁入德亲王府,这还不得被他拿去作文章。到时候消息传起来了,我嫁不嫁倒是无所谓了,就是谢寅的名声该如何是好。”
段几扬听他说完丝毫没觉得这算什么事:“哎!那要真那样了。反正燕世子你也不嫁了,收了谢寅当妾室不就好了!”
林尧平恨不得一拳头挥上去,可惜没什么力气,冷笑一声:“人家能进国子监做女监生,是为了嫁给别人做小妾吗?”
“哦,有道理啊。”
“说不定人到时候金榜题名,官职比你还大。”林尧平继续没好气地讽刺他,“御前请旨皇上将你许给她做面首。”
“阿尧!”
林尧平说的事倒也不是稀罕,只是他好歹出身公主府,放他身上便很是折辱意味。
林尧平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准备收回前言。
目光回到现在,一个人影火急火燎地出现在兰园门口——是跟着林尧平的另一个小厮,阿七。阿七看到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忙喊道:“二郎,可算找到你了。”
林尧平下意识认为是他娘来寻他了,偷偷地看了一眼秦起,怕自己又害得他受罚。
只是没想到,阿七的下一句话是:“出事了。”但他面色古怪,看不出好坏。
“何事?”
“等等,你先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虽然林尧平心知这个节骨眼不可能有好事。
阿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半晌吐出一句:“不好不坏。”
“京兆尹刘大人受伤,心源寺的案子被圣上移交刑部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