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骜听她这么一哭,心下也不由焦虑起来,他支支吾吾道:“朕...朕没有?要弑母...朕没有?!”
“你有?!”
一个年?轻的少年?声音自门外传来,刘康正?服齐冠,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两年?的封地生活将刚出?长安时的那个还略显稚气的少年?脱胎换骨,瘦了也黑了,但是眉宇之间却更显男儿?阳刚气概,同整日里沉溺声色的刘骜相比,更是一个天一个地的云泥之别。
王太?后立即停止了哭腔,往后缩了两下,道:“你怎么回来了!”
刘骜也是立即拔剑相对,指着刘康哆哆嗦嗦道:“无朕的旨意,你竟然?敢自私离开封地,定陶王,你是想造反不成!”
也难怪他害怕,这两年?刘康在封地的政绩蒸蒸日上,有?目共睹,还多次把困扰已久的胡市问题解决了,来往匈奴的交易越做越大,获得了朝廷和百姓的一致好评,甚至还在前不久,带兵剿灭了流窜在边境的马匪,一时间威名?震慑。
刘康先行?了礼,请了安,后敛眉正?色道:“皇弟无诏进京,是听得大将军许嘉说,陛下竟要废后另立男子为?皇后,做出?如此荒诞之举,君不像君,国不将国,我们这些做臣下的,又何必再为?臣?”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之言,刘骜气的举剑去砍,却被刘康一个闪身躲过。
刘骜喊道:“什么大将军许嘉,那就是你的老丈人!你竟敢勾结许家,意图谋反,刘康,朕要杀了你,立刻杀了你!”
长安城中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深得民心的定陶王进京阻止成帝废后,他又有?许家作为?支撑,手?握一半兵权,成帝竟也奈何不得。
这边稽侯珊病的越发重了,雕陶莫皋逐渐接手?单于的权力,就差正?式册立为?新一任的单于,且莫车急的团团转,竟想到了一个大胆的计划:逼宫。
毕竟虽然?按照祖制,稽侯珊死后,该是第一顺位继承人雕陶莫皋为?新单于,但凡事总有?例外,只要稽侯珊自己留下亲笔书写,说雕陶莫皋不堪为?单于,传位给他,那不就结了吗?
当下他一不休二不休,开始清点整顿手?下的军队,为?逼宫开始做准备计划。
一直暗中派人监视着他的白珠,自然?是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
将她手?里的菱花铜镜放了下来,哼了一声道:“还算我小看了且莫车,居然?想到逼宫这一招来,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翠莺用象牙梳轻轻为?白珠梳着发尾,问道:“那姐姐打算怎么办?”
白珠把铜镜一扣,音色平淡如水:“原本?我还打算留且莫车一条命,毕竟雕陶莫皋那小子还是个重情义的,这血脉相连的亲生手?足他未必会真的舍得杀,但是既然?且莫车自己找死,那么也就怨不得我提前送他见一见阎王爷了。”
提及雕陶莫皋重情义,翠莺竟莫名?红了脸,道:“只盼着二王子能平安无事就好。”
等到了冬宴这一日,雕陶莫皋替父行?使?单于之职,起篝火,宰牛羊,设宴席,备美酒,犒劳辛苦了一年?的各部落首领,因?来的人多,所以?并没有?在王宫,而是在宫外最大的一处草原举行?。
此时因?为?侍卫多调到了草原处,王宫守卫空虚,且莫车趁着这个机会,轻而易举的攻上了王宫。
这一切都如同他起先料想的一样完美和顺利,当且莫车举着刀,缓缓走向昏暗的床榻,他打算先将自己这个不可一世的父王吓的痛哭流涕,好好忏悔一下这么多年?,对自己,对母亲的忽视,等到自己欣赏够了他的哭容,再叫他写下传位于自己的手?书,然?后一刀砍下去,让他一命呜呼。
至于自己那个二哥,等他当上单于以?后,就要把他还有?他的那个母亲大阏氏,一并他的几个同胞兄弟,全部囚禁起来,让他们日日都要向自己磕头认错。
甚至他还可以?拥有?如此美丽的第五阏氏和那惊为?天人的宁胡阏氏。
且莫车甚至已经可以?想象的处,往后他坐上单于的生活,该是多么的美好,刀刃从月光中反射出?一道清寒的光,他靠近床榻,掀开床被,正?打算将刀架在自己父王的脖子上,却发现背对着他的,不过是一件装满稻草的破烂衣裳。
且莫车立即反应出?来自己中计了,正?要转身逃跑时,一把剑就这么横在他的脖子上,离他只有?分毫之差。
而举剑的女?子,正?是刚刚他还在臆想的宁胡阏氏,只见她露出?一个罕见的明媚笑容,一排洁白争气的贝齿一张一合,轻启朱唇道:“好久不见呀,四?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