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1 / 2)

嫡女娇妃 怅眠 8268 字 2021-05-13

皇帝驾崩,举国哀悼。

临王联合姜氏兄弟于秋猎之时发动政变,事败,临王伏诛,姜氏兄弟下放天牢,皇后悲痛欲绝,气急攻心,自此卧床不起。

是时,南诏借机生乱,于云南边境发兵进犯,吐蕃于后方虎视眈眈,战局一触即发。

朝局动荡,百姓人心惶惶,然则,国不可一日无君,大家本来都想着,赵容显这回是要趁机上位,毕竟现在也没人能与他争抢的了。

结果临近年关的时候,豫王赵容显突然上书,连同文武百官,打算拥戴无权无势的八皇子赵颖和继位,这结果可真是让人始料不及。

众人想着或许是先帝毕竟有嫡亲血脉存世,赵容显又没有继位的遗诏,名不正言不顺,以后难免要被后人指责他是谋朝篡位,是以另有盘算。

新帝登基,根基不稳,而后封豫王赵容显为摄政王,朝政尽数把持于摄政王手中,赵容显权势滔天,风头一时无俩,坊间传言,赵容显拥戴八皇子赵颖和上位,正是看中他无权无势,妄图将新帝变成他手中傀儡,实则是司马昭之心。

老百姓们虽然是战战兢兢,寻思着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变天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日子倒没有想象中难过,新帝登基之后,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天高皇帝远,那些什么勾心斗角的动乱落不到自己头上来,好处却是实打实看到的,横竖这天下不管谁做主,只要日子好过了,老百姓也就渐渐没了意见。

南诏起乱之后,摄政王令姜氏兄弟前往云南平乱,意在让他们将功折罪,这一出虽然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但连新帝也对赵容显言听计从,这些反对的声音最后也被压了下去。

姜氏兄弟领受皇恩,点齐兵马回了云南,不过三月就将南诏来犯蛮子尽数打退了去,这一战打的是举国欢腾,不过战打完了,姜家兄弟的罪过可免,但对新帝而言还是很大的威胁,同年的九月,姜家的三公子姜博羽奉旨进京述职,新帝赐府于京,封了他一个风光却又没什么看头的职位,让他留在了京城,实则让他为质。

这中间又发生了一件事,镇守西洲的安家世子安继扬在南诏战败之后,陪同南诏的七公主蒙昭回到了南诏,将苟延残喘的南诏王室又撑了起来,也因此,吐蕃人想要借机蚕食南诏的意图也落了空。

随后的两年之间,新帝又设立了一个名为“殊阁”的部门,专门培养暗卫探子之用,不经六部三司管理,直属皇帝,后来坊间也在传,皇帝是在借机一步一步巩固自己的势力,等有朝一日就可以把朝政大全从摄政王手中夺回来,不过也有人传言,“殊阁”的成立便是由摄政王赵容显提议设立的,为的也是巩固皇帝的势力,让他更快地掌握朝政。

当然因为后面这个理由太不合理了,于是不相信的人也大有人在。

也是因此,坊间的呼声就此意外地分成了两批阵营,并且愈演愈烈。

你当时随便在哪个酒楼食肆里抓两个人,问一问他们对摄政王的意见,说不定两人恰好就是敌对阵营,当场就能吵起来。

苏向晚有一回出门,在茶楼里就碰上两个因为赵容显吵了一个多时辰的人,她在旁边听他们吵架,也听了一个多时辰。

其中一个妥妥的是摄政王一党的,吼着嗓子叫唤道:“要不是摄政王足智多谋,当时新帝怎么可能让姜氏兄弟回云南,最后又怎么会让姜博羽进京为质,他一心一意为的都是我们大梁的江山社稷,更是不惜余力帮皇帝平衡各方势力,现在皇宫里那位能高枕无忧,全然都是摄政王的功劳。”

另外一个听了这些,当场气得跳脚,指着对方大骂道:“放你的狗屁,摄政王分明就是狼子野心,他先害死了临王殿下,冤枉姜氏一族谋反作乱,又让姜博羽进京为质,都是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新帝即位两年,勤勤恳恳,于摄政王手上苦苦周旋,而后更是提拔宸安王世子,蒋流蒋大人与摄政王分庭抗礼,他之所以不能高枕无忧,正是因为奸臣还当道,若是他早日夺回大权,那时候我们百姓才真的有好日子过。”

“我呸,什么狼子野心,先帝从前就说过,以后皇位是要还给摄政王的,当时他就算不拥戴八皇子继位,自己登基为皇,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再说了,摄政王当政的这些日子,是短你吃还是短你穿了,就是让你吃太饱了,你才有力气在这里骂娘,再说那个宸安王世子,还有蒋大人,若是摄政王铁了心地要打压他们,你以为他们能走到如此地位吗?旁的不说,就说‘殊阁’,他若是要造反,就不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帮皇帝设立这样一个地方。”

一说“殊阁”,另外那人就来劲了,“那‘殊阁’就是用来骗你们这些无名愚民的,谁不知道现在那‘殊阁’里头的首领,就是从豫王府里头出来的,还是个女人呢,那摄政王若是真有心辅佐皇帝,就不会放个女人在那里闹笑话。”

“女人怎么了?你还看不起女人了?宸安王世子才上书皇帝,很快就要颁布新的法令,建女子私塾,建女子工坊,以后还会选拔能人进入‘殊阁’为朝廷效命,皇帝都不觉得女人有问题,轮得到你来这里指指点点?”

两人吵得热火朝天,大有我今天就跟你耗在这里的气势,谁也不肯让谁分毫,周围人也只当是看热闹,对于他们这样公然地大放厥词,似乎也见怪不怪了,那摄政王独揽大权之后,大概是忙昏头了,懒得管这些什么坊间的流言蜚语,于是大家也就愈发没有顾忌,当然嘴上吵是吵,倒也只是嘴皮上的矛盾,真动手谩骂了,那便是要遭人唾弃的,加之卓大人掌管京城治安,纪律严明,谁也不敢真的闹出什么事来。

苏向晚不是第一回听人吵架,也不是第一回听这些争论,早就心无波澜了,只当是唱戏一般。

横竖大家也看得挺起劲,这种事现在三天两头就会闹一回,结果就是薛定谔的猫,即是好的,又是坏的,没有一个所以然来。

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了,苏向晚准备回府,带着青梅就出了门。

她其他的倒没怎么在意,反倒是对准备颁发的法令很感兴趣的模样,“说起来,木槿姑娘可真是争气啊,古往今来,能在朝为官的女子就没有几个,她还是‘殊阁’的首领,真真是大梁开朝以来,独一份的先例了。”

这个先例也是排除万难才开的头。

毕竟现在朝堂里也多的是对木槿不满的人,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子而已。

“把木槿放到明面上来,也是为了接下来要颁发的法令,若然你没有开出一个头来,那什么女子私塾,工坊,选拔,都是纸上空谈,原本推行下去就是难乎其难的事情,哪怕有木槿这个先例,估计也是见效甚微,只能说……踏出第一步了,也总比没有的好。”

苏向晚从前也意气风发,以为自己能像大部分穿越的女主一样,能以个人之力影响这个时代,结果却不尽人意,什么女子工坊之类的东西,光是努力的话是没用的,想要从上到下的产生影响,一定是要走到一定位置的人,并且动用极大的力量,跟暗地里较劲的那些反对的声音抗衡。

这里头触及到的利益可真是太多了。

她都没指望过有朝一日这些东西能得以实现,但现在哪怕只是稍微地踏出去一步,只有木槿一个先例,都已经是很大的成功了。

青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慢慢道:“背后一心一意推动的人,怕是耗费了不少的心血。”

连她也惊讶于陆君庭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当初赵容显让皇帝提拔他,或许是早就知道这个人的才干,也知道他有不可言喻令人惊讶的坚韧。

这件事需要长久地坚持,以后还要有各种各样的难题,寻常人是做不下去的。

苏向晚也不上马车,只跟青梅沿着大路,慢慢地往回走着。

“等这些事尘埃落定之后,估计我们就可以离开京城了。”

这条路是京兆尹府衙正对着的大街,来往行人,最是热络了。

以后估计没什么机会再逛了,不过她倒没什么格外眷恋的心情,远离京城,就是远离了权力和是非的中心,或许到离开的时候,他们的日子才算是真正地归于平静了吧。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苏向晚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顺利了。

颁发法令之后不久,随即是科举殿试的到来,赵颖和那混蛋小子又成功地因此绊住了赵容显的脚步,于是离京的事情一拖再拖,又拖到了殿试结束之后。

当然要是赵容显自己执意要走,赵颖和也确实留不住他,最后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苏玉泽和苏勤良已经过了会试,都在殿试之列,临王倒台之后,苏府紧跟着也没落了,苏向晚打听过苏府的消息,没有帮什么忙,倒是暗地里留意着这两兄弟的近况,希望苏家的败落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影响,当然也想看到他们两个顺利地参加完此次考试。

他们年纪轻轻能通过会试已然了不起了,苏向晚也没想过他们能一朝中第,只是怕他们中间因为有什么事耽误影响了,毕竟这是人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