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可好?也别总想着田甜,那些大人们常说,每临大事有静气,你也该做到这一点。”
廖尚宫亲自为沈初荷整理衣裳,一边轻声嘱咐着,就见面前少女笑眼弯弯:“尚宫大人放心吧,昨晚上睡得特别好,不知为什么,就好像……好像娘亲在身边守着,格外安心。”
“爷,怎么了?”
门外传来熟悉声音,沈初荷探头一看,就见叶东风站在门前,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世子爷脸上,好像就是传说中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世子爷来了。”
廖尚宫和几个医女都走出来行礼,叶东风连忙还礼,接着将手中纸包递过来,对沈初荷道:“今日还不知要比到什么时候,这是家里厨娘一大早起来做的点心,都是你喜欢吃的,饿了就吃两块垫巴垫巴。我已经在明月楼订了几桌上好的酒席,等比赛完了,就给你庆功。”
“不许毒奶。”
沈初荷瞪了叶东风一眼,却拒绝不了点心散发出来的香气诱惑。想了想:管它呢,反正我俩的绯闻私底下早都传开了,再说他都亲自过来,难道我不吃点心就有用?既如此,不吃白不吃。
这样想着,便接过点心,然后笑道:“我就不客气了。你也快回去,我该上场了。”
“马到成功,得偿所愿!”
叶东风轻声说道,目送沈初荷和几个伙伴昂首挺胸走进场地,他吁出一口气,和廖尚宫点点头,转身离去。
“两位,今日比赛,共有六位病人,虽非急症,却也十分棘手。这六位病人的名字就在竹筒内,请各选三人,开始治疗。”
林青亲自为叶岛大仁和沈初荷讲解,接着将一只竹筒推过来,然后冲叶岛大仁一摆手:“叶岛先生远来是客,请您先选。”
说完又看向沈初荷,笑吟吟道:“初荷应当没有意见吧?”
沈初荷心里翻个白眼,暗道:我倒是有意见,可也得有用啊。
此时的她已经明白:今日决赛,暗藏的玄机绝不会少。
叶岛大仁似是十分随意地抓出了三个纸团,微笑看向沈初荷:“姑娘请。”
还请什么请啊,真虚伪。
沈初荷心中不屑,随手将剩下三个纸团抓起,回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展开后叫了一声:“谁是梁玉书?”
“啊!是我们。”
一个妇人牵着个半大少年站起身,正要走过来,就见林青喊了一声:“且慢。”
“嗯?”
沈初荷一愣,只见几位评委都走过来,林青沉声道:“今天几个病例,都是需要现场治疗,无需医案和医方,所以,要一个一个来,初荷不要心急。”
沈初荷:……
“我不心急,可是林大人,您看那个大婶的模样,还有孩子……他一直弯着腰,可见有多痛苦……”
沈初荷不等说完,就被林青瞪了一眼,听他沉声道:“这几个病症都是太医院挑选出来,自然心中有数,就等一等也无妨。既是比赛,总要有个规矩。你先过来,看叶岛先生诊治。”
沈初荷一句MMP堵在喉咙里,心想:这特么谁定的狗屁流程,还好意思叫杏林大赛,杏林的核是什么?是救死扶伤,医者仁心,你们……算了,我忍。
因不甘不愿跟着林青等人走向叶岛大仁的比赛席位,唐圃见她嘴上都能挂油瓶了,不由莞尔一笑,拍拍她肩膀,轻声道:“放心,他们的病症,的确不在乎这一会儿,太医院在这方面,还是靠谱的。”
“这样的行事做派就不靠谱,您老还给他们开脱呢。”
沈初荷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反正前面林青肯定能听到。老家伙嘴角抽了抽,心想:我忍。哼哼!今日你输定了,我有什么不能忍的。
一面想着,被点名的病患也已经到了面前,只见他裸露出来的脸上身上全都是大片大片的红斑,状极骇人。
沈初荷有经验,一看便认了出来:这是过敏引起的,不过面积这样广泛,倒有些罕见。
果然,叶岛大仁简单问了发病经过,也诊断出这是外物所致营卫失和,虽不知是什么导致,但他治疗过许多千奇百怪的过敏病人,此时倒是胸有成竹。
因叫助手拿过一个瓷瓶,里面是雪白药膏,在病患的红斑部位涂抹,完毕后他拿出银针,微笑道:“接下来我要为你行针半刻钟,半刻钟后,当可康复。”
“这么快吗?”病人喜出望外,接着又担心道:“大夫,我这个……我这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忽然间就发病,明明也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这两天也没下地干活,怎么……怎么忽然就发了这怪病?”
叶岛大仁淡然道:“无妨,许多营卫失和的病人都有过你这样经历,多数人到最后也不知是何物致此病,也有的在经过许多次病症后,才能总结出来。有的人吃鸡蛋不行,有的人吃鱼虾不行,甚至有人走在路上,被柳絮沾染,也会浑身发痒发红。可以说,世间万物皆可致此病,能否找出来,却只能靠运气。”
话音落,双手也飞快行针完毕,沈初荷就看到病人身上红斑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退,心中不由咋舌,暗道:在不知过敏源的情况下,要对症治疗这种严重过敏并不容易,他这一手针灸配合药膏,竟会有立竿见影之效,此人被奉为东瀛的杏林泰斗,手中果然有不俗医技。
半刻钟后,叶岛大仁收针,而病人身上红斑也消退无踪。
病人自然感恩戴德,连林青都忍不住赞道:“叶岛先生的独门针灸之术,果然已是炉火纯青。”
“让院正大人见笑。”
叶岛大仁拱拱手,接着看了沈初荷一眼:“接下来,该让沈姑娘大显身手了,咱们不要在这里啰嗦,倒让人家女孩儿等得心焦。”
“初荷是看到病人痛苦,才忍不住……”
林雪受不得沈初荷被误解,只是不等说完,就听林青冷声道:“医女馆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余地吗?”
“林雪说得没错。医者父母心,我就是看不得病人遭受痛苦。妇人之仁,倒让大人们见笑了。”
沈初荷挽住林雪胳膊,对林青和叶岛大仁嫣然一笑,眼中却是冷若寒霜。
“你……”
林青堂堂院正,此时竟被堵得说不出话,偏偏又没办法当场发作,只气得都快脑溢血了,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叫着:我忍!我忍!我忍!
沈初荷的病人就是那个叫梁玉书的半大少年,刚刚虽然只是看了一眼,并未上手,但她心里已经大致有数,此时便不诊脉,而是伸手向少年的腹部探去。
“啊!别……别摸,疼。”
梁玉书断续叫着,豆大汗珠不停从额头滚落,却听沈初荷柔声道:“稍微忍一忍,我要确定一下部位,以及是积气还是积液。”
“腹胀如鼓到这个地步,若是积气,或行针或按摩,倒还可一试,但若是积液,只怕没得救了。”
叶岛大仁站在林青身旁,摸着胡子蹙眉说道。唐圃看了他一眼,面色亦是凝重无比。倒是林青面带笑容道:“刚刚已经见过叶岛先生的行针之术,当真令人惊艳,初荷于针灸一途,似乎平平,若有必要,还要请先生不吝出手。”
“这个自然,医者父母心,我们做大夫的,但凡有一丝希望,也要不遗余力。”
就在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沈初荷已经诊明:梁玉书的症状就是单纯的腹腔积气。只是因为对方已经疼痛难忍,说话都十分艰难,所以在这样情形下,无法详细追问患病经过。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存稿君终于告罄。这些日子事情实在太多,孩子现在又抓我抓得厉害。OTZ。反正……我就坚持着,尽量日更六千,如果坚持不住,也只能日更三千了,还请大家见谅。我家孩子是重症残疾,不能自理,我确实要花费很多精力照顾他,不是偷懒,55555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