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大,风铃低吟。少年在两个亡命徒的谈话声中听说附近有个舒意阁。舒意阁有个中人。中人做的是买卖人命的生意。最近出的一笔生意是去刺杀一名皇族。杀皇族是诛九族的大罪,没人敢做。少年不怕诛九族的大罪。他全家剩他一个人了。他是饿,饿到极致像是骨头缝在燃烧。骨头缝在燃烧时人就愿意做任何事情,即使是去死。
他扒了几口雪塞进嘴。那种烧心的饿少了一些。少年在雪中跌跌撞撞、踉踉跄跄,他要趁着这一刻的缓解跑去舒意阁,去卖他的命。
卖一个馒头,卖两顿饭。梦想在饥饿面前毫不重要。少年不知道自己能走多久,他能一直走。要么来得及卖命,要么死在巷子。
他不知道舒意阁原便是鬼王手下的势力之一。
他终究是昏倒在了楼前。是时天上下着小雪,鬼王坐在舒意阁楼上,一个少年倒在雪地,快就要被雪给埋了。
他的脸上坑坑洼洼,并不好。鬼王撑着一把深红的油纸伞,油纸伞上绘着白色的梅花。
“是个半鬼。”他的手下说,“好像以前是某个人族的戏班子的吧?我到过。是有些名气的,想不到被人陷害得了病、沦落到这个地步。”
“嗯。”鬼王淡淡说着。
他对人族的戏子不感兴趣,是了他腰属于前任鬼王的一双儿女的玉佩。
他忽然有了一个极妙的想法。
少年再睁开眼时已经是在温暖的室内。穿着青衫的翩翩公子救了他。公子翻着一卷书,自称是在书画摊子做生意的书生。书生他昏迷,于是便救了他。
“你去舒意阁做么?那可不是么好地方。”
“……那不是么好地方,可我饿了。”少年干巴巴地说。
“进那卖命的,都是亡命之徒。”
“……可我饿了。”少年又说。
青衫公子沉默,旋即笑了。他命人准备了包子送上来,道:“我以前在戏院过你。”
他捉了包子,将它递给少年。少年就着他的手便开始吃,狼吞虎咽。青衫公子又说:“我听过你的戏。”
少年的嘴停了停。
“你的命不是那么轻贱的东西。也不该这么早就被卖出去。”
——他自然将他的命卖到更加适宜的场合。稍加培养、待价而沽。
少年却吃得更加用力了。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食物,眼泪从眼睛落了下来。
鬼王着他的模样,眼眸中多了一轻视。
如此狼狈而普通的人类。
要拍这段戏其实并不算太难——尤其是对于易晚和喻容时两个人而言。可喻容时没想到,当他坐到榻边时……
易晚偷偷往榻的面缩了缩。
喻容时:……
这糟糕的被当成了变态的感觉。
喻容时并不介意自己被当成变态。相反,从少时到现在,他一直觉得被人莫名其妙地恐惧让人无奈、却也是件挺有趣的事情。可被当成另一个方向的变态,就让人有那么些……
……没事。喻容时告诉自己。不过是正常的演戏交流而已。
这样想着,他将包子递给易晚。易晚抬眼了他一眼,低头叼住了包子的一皮,并小心地不让自己的牙齿碰到喻容时的手掌。
喻容时:……
糟糕的被当成了变态的感觉在持续。拍摄结束后,杨导听说两人要一起去拍卖,在准假的时也提醒了一句:“小心别又让私生饭缠上了。”
喻容时笑容略微凝固,易晚默默地把眼睛转到了另一边。
诡异的气氛直到两人上了一辆车后也未曾断绝。喻容时不能否认自己带易晚去拍卖、除了阻止秦雪心蹭热度炒cp,也有对易晚好奇的成分。可如今易晚坐在车,玩着手机,一副想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的姿态,让他非常的焦虑。
喻容时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开口解释,然后他就在后视镜了……
属于喻其琛的黑色奥迪。
喻容时:……
与此时,刘哥也在和池寄夏通话。
“易晚在不在……不在?出去参加拍卖了?和谁?”
在听池寄夏说出那个名字后,刘哥震悚了。
国内男团最重要的便是健康向上的形象。那一刻,刘哥仿佛易晚被无尽的黑暗所缠绕。他来得及给丁别寒发了个短信,便匆匆地叫上司机,决定奔赴拍卖现场……
等等,薄家?
刘哥行动一滞,并迅速地拨通了另一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温柔如水的声音:“刘哥?有么事么?”
“今天你家是不是在举办拍卖?”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道:“是家的拍卖,我是分家的,不过也被邀请了。”
“那正好,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刘哥心急如焚,“这关系到我们团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