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行李箱中的东西——数十个装满各色物品的瓶子一具精致且狰狞的手弩数个装满猩红液体试管两柄匕首一把短刀以及在行李箱的顶部悬挂在挂扣之上的沉重武器。
那是一把锋刃镀银的手斧在斧背上雕刻着华丽而精妙的咒文隐约可以窥见已经渗入其中的暗淡血色。
只是看着便知道杀伤力惊人。
可我一个拉大提琴的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那一瞬间他再次看向手中的硬币手指好像自己动起来了一样令硬币在指尖不断的反转于是十字的刻痕与天使的圣像反转浮现好像开启封印的钥匙解开了脑中的枷锁。
一瞬间无数记忆自黑暗中涌现灌入了他的脑中。
“找到那个人紧跟那个人然后杀死那个人!”
一个威严而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惜一切代价范海辛不惜一切代价让那个渎神者的作品让那个只会玷污神明伟绩的畸形儿粉身碎骨!”
他终于想起来了。
槐诗只不过是自己的伪装而自己真正的身份是一位圣灵谱系所培养的处刑人。
审判者、猎杀者、不净者、犹大……有诸多或是褒扬或是贬损的称号落在自己这种人肩上因为自己本身就是教团为了清理黑暗生物而培养出的黑暗生物为了杀死异端而制造出的异端。
背负着三阶圣痕·吸血鬼的升华者。
——猎魔人·范海辛。
一年多以来他都在执行着来自主教所颁发的使命:追杀异教徒炼金术师帕拉塞尔苏斯。
为了寻找线索他的道路几乎贯穿了罗马全境尾随着蛛丝马迹最终到了这一艘船上。
而槐诗这个身份不过是他为了上船而选择的一个伪装而已那个倒霉的大提琴手早就被他弃尸荒野。
他必须在船只抵达新大陆之前杀死那个异端然后自新大陆返回这里……
一瞬间回忆起了前因后果可是他的内心却越发地感觉到荒谬。
不对哪里不对。
“我不是槐诗?”他轻声呢喃“我是……范海辛?”
我是个拉大提琴的?我是个音乐家?我是个猎魔人?我是槐诗?我是范海辛?
我究竟是谁?
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地摸索着箱子想要找到更多有关自己的东西终于摸到了什么东西摸到了一个原本不存在于行李箱不甚至不存在于这个故事中的东西。
一本书?
不看上去更像是一本日记。
当他翻开扉页的瞬间无数电光从脑中闪过纵横交错撕裂了层层迷雾和刻意制造的黑暗之骤然照亮全局。
无数破碎的记录终于再度拼凑在一起形成了完整的轨迹。
“我是槐诗……”
他自脑中的镇痛里发出了恍然地呻吟好像终于从一层层的噩梦最深处醒来可哪怕是如此他依旧被困在噩梦里。
他能够感觉到属于范海辛的那一部分存留在自己的躯壳之中带来一阵阵渴血的冲动。
如今的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身负三阶吸血鬼圣痕的猎魔人。
不论是一阵阵难以言喻地饥渴还有那仿佛铭刻在圣痕中不容他违背的使命都证明了这一点。
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忽然穿越了?
搞什么鬼?
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
一连串的问号不断地从他的脑中浮现令他终于察觉到了隐藏在自己意识背后的墙壁还有一道自不知从何处俯瞰而来的困惑视线。
“艾晴?”
那一瞬间货船之上艾晴感觉到骤然迸发的头疼。
仿佛受到连锁反应随着槐诗的苏醒施加在她头上的枷锁也随之松动崩裂开一道缝隙。
“哎呀?这么快就有第二个监察官察觉到了‘认知妨碍’的效果了么?”
kp缓缓地回头露出无奈地微笑:“灵感和直觉点太高了就这点不好啊……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们两位搭档还真是绝配。”
好像一瞬间被隔绝到了另一个世界。
明明kp还在继续阐述着故事向其他人解说规则可同时眼睛却看向自己好像分裂出了另一个人一样端详着艾晴困惑地神情。
很快那一线微弱的直觉化作灵光闪过冲破了封锁的记忆自恍惚和沉迷中醒悟知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无需再犹豫。
那一瞬间艾晴本能地拔枪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