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视角无法拔高不能俯瞰全局的话再多的聪明都只不过是‘机敏’而已称不上智慧。
而你太过聪明以至于聪明过头……你从来都在做最恰当的选择可有的时候最恰当的往往不是最好的。
比方说你已经失去了你最好的报复时机。”
端详着少**沉的表情老人惋惜地笑了起来:“如今的阴家就算没有我难道就真得会一蹶不振么?
你不也看到么?阴崖那个孩子虽然没有像你这样的眼光和智慧可作为支撑家族的家主而言却天生大气。当如今的阴家已经摆脱了血腥的资本积累期之后一个仁德而具备心胸的年轻人就是比我这个惹人厌恶的老头儿更加上适合的家主人选。
换而言之从他进阶那一刻开始你所期待的畅快复仇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从那一刻起我的生死已经成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老人诚挚地告诉他:“这就是家族的意义小晴我们每个人都是微不足道的尘埃可尘埃汇聚在一起就能够有所作为有所意义。
我们彼此以血缘作为纽带寄托信任与权威期望弥补自身的不足踏上更高峰。为了这个目标所有的成员都是可以牺牲的、“
他说“包括你的父母也包括我。”
卡啪!
震怒的破碎声从艾晴的手中迸发那一只钢笔断裂了墨水自指尖流出带着一丝殷红。
来自曾祖父的话语带着近乎于羞辱的嘲弄。
一次试探不应该说一次没有留下丝毫余地的拷问。
倘若挡在你复仇之路上的人不是我而是曾经唯一照顾过你的哥哥——阴崖的时候你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呢?
倘若有一天阴崖成为了槐诗的敌人你要如何耻辱地顺遂仇敌的心意去说服你的‘复仇工具’只诛首恶?
到时候这个老东西又会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引颈就戮吗?
不只会有更多的安排和更多的阴谋等待着自己吧?
“你看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老人无奈地凝望着她:“这个世界太容易变化了你们的关系就是这么容易破碎的东西就好像我和槐广曾经的情谊那样——因为归根结底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从来没有什么不同。”
“曾经的我是如此看重你甚至想要让你代替阴崖继续传承下去这个家族否则怎么会送你去伦敦留学?但就算是这样也不应该是你肆意妄为的理由。”
“叛逆期该过去了小晴。”
死寂之中他慈祥的对艾晴说:“你当尽你的义务了。”
艾晴没有说话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只有仓促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怎么回事儿?”
柴菲推门而入惊愕地问道:“为什么支部长会突然给你下停职观……呃抱歉打扰了。”
看着办公室内冷漠的祖孙两人她便反应了过来将那一纸通告放在了艾晴的桌子上匆匆地逃走了。
走之前她从门缝里看了艾晴一眼忧虑的等待解答。
可艾晴却没有看她就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一样。只是沉默地凝视着自己的曾祖父面无表情。
她叹息了一声门关上了。
“真有你的作风啊太爷爷就连牺牲品的女儿都能够当做利用的棋子么?”
在寂静中艾晴松开了手指将断裂的钢笔抛入了篓中抽出纸巾擦拭着手中的墨迹忽然问:“你真得想清楚后果了么?”
“放心吧。”阴良骥答非所问“既然让你回家就一定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将我排上用场?”
“毕竟大后天就是我的百岁寿辰了总要庆祝一下。”阴良骥平静地回答:“放心吧人我已经见过了。并州崔氏的千里马虽然生来眇目但也不算委屈你。”
“瞎子配瘸子听起来真是良配。”
“谁说不是呢?”
老人静静地凝视着窗外渐渐黯淡的阳光。
黄昏以至远方学校的天空中回荡起清脆的铃声喧嚣声自马路上渐起。
孩子们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