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预料到的?”
国王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眸凝视着古灵修道院送来的帛书。
与其说是结盟的书信倒不如说是未曾见过的祈请和恳求。
早在这之前除了蜥蜴人和古灵修道院之外剩余的三方便已经在有心人的串联之下结成了同盟。
作为其中最大的诱因某只依然一脸茫然的哈士奇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存在给了其他人究竟多大的危机感。
首当其冲作为联盟之敌的便是蜥蜴人最后的城邦。
三家合力要将这个bug连带着这一方敌人彻底的铲除紧接着便轮到势单力薄的古灵修道院了。
再无任何选择的古灵修道院选择了将这个秘密透露给了蜥蜴人换取短暂的同盟。
否则等蜥蜴人覆灭之后自己的下场简直可以说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可就算结成了同盟二对三胜负依旧悬殊。
只期望能够在鱼死网破之前做出最后的抵抗哪怕是同归于尽。
在末日的催逼之下纵然是如此疯狂的决策仿佛也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此时此刻传承了三个纪元的国度在轰鸣中焕发出最后的哀鸣。
无数蜥蜴人狼狈地逃窜在建筑之间然后被毫无怜悯地践踏成泥纵然是毁灭的余波依旧足以令蝼蚁们倾覆。
灭顶之灾。
看着远方城市中的惨烈景象槐诗忍不住想要动身却听见了国王冷漠的声音。
“不用去管。”
无数血肉之花中畸变的国王漠然地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大灵们那不是你们的使命。”
槐诗在原地回头端详着那一张淡漠的面孔。
完全无法理解。
“那不都是你的臣民吗?”他低声问“难道你不感觉到痛心么?”
哪怕是再疯狂的野心家都知道自己的权力究竟来自于何处吧?
不论是贤明的国主还是昏聩的暴君成为统治者这种生物的瞬间都应该本能地察觉到自己的王权所伫立的根基才对。
不论是为了维持自身的权利也好还是作为同类所不忍的怜悯和悲愤也罢。
为何会有人做出这样的抉择?
远方传来了哭声哀鸣还有最后的祈祷。
国王却不屑一顾。
好像根本无从察觉一样。
只是冷淡。
俯瞰着一切看着自己的臣民沉没在血和火之中。
最终看向了槐诗平静而冷漠地反问。
“难道我要痛哭流泪捶胸顿足然后在呕血立誓才可以么?”他平静地收回视线“这个国家不需要那样的表演这个世界也不需要……难道作为神明的使者汝等大灵也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么?”
槐诗沉默了许久忽然问:“你该不会是故意放他们进来的吧?“
国王没有说话。
槐诗也没有再问。
听到远方巨兽厮杀的嘶吼。
不断有倒地的轰鸣迸发在厮杀之中战败的巨兽们倒在地上可紧接着就被泥土中骤然生长而出的血肉之花覆盖吞食化作一堆堆枯骨。
那便是国王之手。
那是被自身的王座囚禁了漫长时光之后已经和国土合二为一的肢体。国王和王国结合唯一所形成的畸形怪物。
被所有人忽略甚至没有放在心上的畸形怪物。
不应该说……如今这便是永世之战中最可怕的对手了吧?
那些肆虐的畸形血肉蠕动的血肉之花甚至顺着破碎的城墙冲入了地缝的战场之中贪婪地饕餮着所接触的每一个活物不论是荆棘也罢还是花朵尽数化为了它的食量。
它的敌人打开了封锁着它的城墙将它释放出了囚笼。
甚至没有等它找上门来便已经自投罗网。
伴随着无数面孔隐约的哀鸣庄严的圣歌声再度从天穹之下奏响每一朵血肉之花中都浮现了一张悲苦绝望的面目向着天空凝望血肉的裂片开合虔诚吟诵狰狞嘶吼绝望悲鸣或者麻木的祈祷……
它在生长。
王座之上国王终于举起了自己的权杖向着自己的国度。
于是无数血光从天而降。
自从死亡和杀戮中汲取的力量被毫无保留地分赐了每一只蜥蜴人的大灵那是在经过神骸的转化之后剥离了一切畸变和深渊感染之后的进化之力。
瞬息间他们迎来了再一次的蜕变。
首当其中的便是槐诗。
和其他人相较浓郁了数十倍的力量灌入了他的躯壳粗暴地催发着他的进化令他仰天长啸。
吼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