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周之后槐诗终于脱离了沙漠的核心在经历了辐射尘、流沙区和彻底断绝了一切水源和一切植物补给的万里沙漠之后抵达了位于沙漠南边的边缘区域。
除了一路上越来越多的废弃房屋和矿场之外证明他即将回归文明世界的是正午时间在临时帐篷之外响起的引擎声。
如此高亢和熟悉。
令槐诗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的爬起掀开自己用锡箔纸搓出来的门帘。
实际上除了垫在身体下面的摊子之外整个临时帐篷的框架都是槐诗用圈禁之手和马鞍包里的金属储备搓出来的。
帐篷表面的除了帆布之外槐诗为了挡风还镀了一层锡在阳光下面看上去古怪又显眼。
就好像在沙砾上滚动的一颗水银。
银光闪闪。
而等槐诗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之后便看到从远方的尽头驰骋而来的好几辆大型越野车以及……在它们后面紧追不放的船队。
没错是船队。
槐诗从包里翻出望远镜专注端详便看到那一艘艘凭借风力在沙海上迅速航向的船每一艘都有大概有公交车的大小。
它们悬挂着一张张黑色的风帆船身下面似乎是气垫一样的装置。
而船头上还架设着机枪等等武器每一艘船上大概有四五个人看上去衣着都破破烂烂不似善类。
如今十六艘黑帆正在紧追着逃向沙漠三台越野车两边不断的交火令人感觉到亲切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毫无疑问两边是在进行着争斗和厮杀。
但槐诗却一点搅合进去的心思都没有。
这里距离堪培拉大概还有八百多公里的样子可以说已经相当接近槐诗的目的地了他才懒得节外生枝。
就连从那几辆越野车里感觉到忌惮和杀意的时候槐诗也没有做任何反击只是隔着望远镜静静的凝视着车内那个看过来的升华者。
在短暂的一瞬双方的视线交汇在一处。
隔着沙海彼此对视。
紧接着那个枯瘦老人的眼角微微跳了一下收回了视线。
越野车加快了速度疾驰而去迅速的消失在了沙海之中。
黑帆船队紧追不放但在船队最后方却有一艘小船忽然调转了方向凭借着风力迅速地向着槐诗的方向疾驰而来。
“感觉要出事儿啊。”
肩头的乌鸦啧啧感叹:“你好像就是那种遇到什么麻烦就一定会被搅合进去的倒霉鬼欸。”
“这都是谁害的啊!”
槐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抬起眼睛看着迅速靠近的那一艘黑帆铁船。
不知道应该称之为气垫船还是帆船的古怪载具最显眼的应该就是它们悬挂起来的黑色船帆了吧?
就在巨大的船帆之上还用白色的油漆勾勒出一个奇怪的标志。
好像是个头像。
仔细看的话能够分辨出是一个头发蓬乱冠戴荆棘的一个中年男性面孔。绘画者明显颇有水平只用简单的黑白二色和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那一张面孔的神髓。
看着那一张面孔感觉就好像面对着无尽的沙海那样令人顿生一种渺小和无力感。
只凭借自身的肖像就向观看者施加了灵魂之上的威压。
倘若是普通人的话此刻一定被恐惧所慑服动弹不得了吧?
“你知道是什么来路么?”槐诗问。
“澳洲最大的升华者组织由澳洲的受加冕者‘沙王’所建立的武装组织‘荒芜之子’。”
乌鸦简单地介绍道:“如今澳洲最大的军阀六个城市和十七个大型聚落的实际统治者。所有澳洲的升华者都以能够为他效劳为荣。
简而言之如果他们想要搞你的话你就会很麻烦——”
在乌鸦介绍的时候那一艘黑帆已经疾驰而至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停在了槐诗的面前。
尘沙好像波澜扬起撒在槐诗的身上像是下雨一样。
一颗烟头从上面抛了下来在船头那个带着墨镜的年轻人踩着船沿居高临下的看过来。
他打着赤膊根本不惧烈日暴晒上身只穿了一件挂着弹夹的快速反应背心能够看到胸前和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刺青。
是个升华者。
而在他身后是几个手持着武器的精悍男人随着他一起端详着船下面的槐诗眼神不逊。
槐诗也仰头看着他们保持着平静的笑容。
哪怕逆着太阳刺眼的光也没有眨过任何一下眼睛。
“你们的车真不错。”他颔首赞赏。
并没有看到预想之中畏畏缩缩的样子戴墨镜的男人惊诧地挑了挑眉毛抬起手将脸上的墨镜摘下来好像审讯那样的发问。
“从哪儿来的?”
“东夏。”槐诗用拉丁语回答:“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也对你们的行动没有一丁点的妨碍希望你们不要太过紧张。”
紧张?
几个船上的人面面相觑好像听到了一个荒谬的笑话那样忽然嘲弄的大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应该紧张的是他们还是面前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原本戴墨镜的那个刺青升华者张口将口香糖啐到槐诗的脚下笑容渐渐冰冷:“老实点我问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大概明白了。”
槐诗想了想回答:“我从达尔文出发打算到堪培拉去至于目的的话旅行算不算?”
“……”
戴墨镜的升华者愣了一下旋即越发的冷漠:“你在逗我吗小鬼?你想告诉我是你一个人穿过沙漠来了这里?”
“旅行不就是这样么?”槐诗耸肩:“吃了点苦但还蛮有成就感的。”
卡擦一声。
有枪械上膛的声音响起。
在船上几个人已经举起了武器对准了面前的少年。
“下一次撒谎的时候最好挑一个好借口小鬼。”升华者漠然地说:“一周之前辐射风暴才刚刚将整个澳洲的内侧沙漠全部洗了一遍……除了五阶升华者之外没有人能够从里面活着走出来。”
“呃实际上不需要那么高的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