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脱了累赘的卡车外壳之后焕然新生的钢铁之龙咧嘴洒下遮天蔽日的庞大阴影。
结合了红龙的残躯和深渊石心之后超过六个象牙之塔的项目组围绕着它消耗了四个项目周期的时间不惜工本的采用了最奢侈的方法和最尖端的技术终于将它重新缔造而出。
以传说之中人类献给天空与雷霆之神的战车为名真正的‘戈尔迪乌姆‘于此重现!
——命运战车·机械降神!
如今就在庞大机龙的胸前层层装甲展开展露出深埋在躯壳最深处的庞大武器还有灌入所有源质之后所点亮的‘源质太阳’。
“老师这一次是我赢了。”
炽热的光流喷薄而出。
胜负已分……
倘若不是炮身完全未曾朝向艾弗利而是向着他的头顶他身后的巨塔的话。
一瞬间刺眼的光流呼啸而出自下而上的贯穿了黄昏之乡的天穹。
贯入高塔的正中。
将笼罩在那里的黄金之梦所撕裂粗暴的开掘出了一个致命的缺口。
自外部斩断了黄金宫殿所依存的根基。
这便是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紧接着龟裂的剧场之中有狂暴的轮廓升起挥洒毁灭降下终结展露出刺痛眼眸的深邃辉光。
灾厄破笼而出!
雷蒙德愣在原地。
许久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
“就连救火都赶不上热的……四六不靠说的大概就是我吧?”
破碎的声音响起从艾弗利的身上。
枷锁断裂。
毫发无伤的阿修罗从碎片之中走出可倾尽所有源质之后命运战车也陷入了休眠无法动作。
再没有还手之力。
可老人的面目却狰狞的可怕。
如此愤怒。
“你在做什么雷纳德?”
艾弗利握着重剑一步步上前震怒质问:“你在怜悯我么?还是说我已经老到无法成为你的对手了?”
“我只是在工作而已老师。”
雷蒙德平静的回答:“只是履行职责而已对于雇佣兵而言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吧?
必要的时候即使舍弃性命也要完成雇主的任务这难道不是噩梦之眼所骄傲的准则么?”
“叛徒就不要把噩梦之眼的准则挂在嘴边了雷纳德。”艾弗利漠然反驳:“这样的借口又骗得了谁?”
“我只是想要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雷纳德抬起眼睛看向艾弗森的身后:“况且在性命无忧的前提之下……谁会不喜欢多恰点钱呢?”
在那里有低沉的脚步声响起。
来自铁晶座的机轮长福斯特展露出自身的存在手握着一柄古老的双管猎枪自高处俯瞰。
“艾弗利先生能不能把剑从我们的司机脖子上挪开?”
满脸胡茬的老男人问:“虽然不知道‘雷蒙德’如何得罪了你但噩梦之眼应该不会做什么违背雇主命令的事情对吧?”
着重的在雷蒙德的这个名字上加重了读音。
若有若无的杀意自漆黑的枪膛之中流露。
“来的好慢啊机轮长。”雷蒙德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抱怨:“真的差点要挂了你就算是不在乎我的命也要在乎一下我欠你们的贷款吧?”
“本来应该能早点来的可是被某个老王八蛋一杯茶给放倒了我也没有办法啊。”
福斯特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一脸无奈。
可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艾弗利。
艾弗利一动不动。
只是凝视着面前的学生。
“变得软弱了啊雷纳德。”
他冷漠的说:“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的救援之上太过不智了……你本来可以杀了我的。”
“饶了我吧老师。”
雷蒙德叹息:“我已经很久不干杀人放火的工作啦何必强迫一个余日无多的废物去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呢?”
“哪怕是会被我杀死在这里?”
这么问的时候艾弗利的神情毫无波动并不在乎自己的要害暴露在机轮长的眼前。
“那就没办法啦。”
雷蒙德自嘲的笑了起来:“如果在以前的话或许会这么做。可人总归是要有所成长的对吧?
一个随时可能都会死的人又何必在乎死在哪里呢?”
“五年前快要死掉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一辈子除了听命行事和杀人放火之外一无所有。所以我想着至少在死掉之前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做一些正确的事情。”
他抬起眼睛告诉这样的老师:
“这样的话死了也不会可惜。”
“……”
漫长的沉默里阿修罗凝视着自己的学生感觉自己像是看着一个蠢货失望的难以言喻。
“太愚蠢了也太可笑。”他怜悯的问:“雷纳德像你这样的人也在渴求救赎吗?”
“其实也没有那么中二来着。”
雷蒙德尴尬耸肩:“但也没有哪条规定说不可以寻找人生的意义对不对?”
寂静中悬停的剑刃缓缓抬起。
艾弗利后退了一步。
依旧面无表情。
看不出嘲弄还是鄙夷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学生最后告诉他:“那就享受最后的愚蠢人生吧盖因它已经所剩无几。”
如是道别。
艾弗利转身离去。
当老师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雷蒙德终于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仰天倒下。
剧烈的昏沉袭来。
在恍惚中他隐约看到了远方高塔之上的闪光。
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加油啊长头发的大哥哥……我的贷款可都靠你啦。”
怀揣着用所有存款换来的下注凭证。
雷蒙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