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小时之后一辆满载着‘货物’的铁皮火车停在了京都之外独属于丹波工业的站点内。
车厢被拉开之后便溺的恶臭就从其中喷薄而出。明晃晃的手电筒照进去就照亮了里面一张张蓬头垢面的憔悴面孔。
他们聚集在一起或男或女或老或少。
面孔毫无血色有的苍白有的蜡黄都不算健康。有的人不安的向后缩有的人紧张的带头还有的年轻的女孩儿咬了咬嘴唇努力的擦干净脸挺起胸脯悄悄将领口拉低了一点努力的想要展现自己的价值。
还有的人眼中满盈着仇恨和愤怒咬着牙。
更多的已经没有力气了。
只是麻木的躺在地上茫然的喘息。
无一例外都是混种。
沉默里林十九看着那些目光欲言又止可很快便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只是下车的时候对等在那里的人说:“麻烦你清点一下人数了上野君把他们洗干净检查一下速度得快点在下一批来之前弄完。”
牙齿尖锐的魁梧极道颔首没有多说废话抬起手就戴上了雨衣的帽子向身后挥手立刻就有十几个人抓着短棍冲了进去开始粗暴又富有效率的‘卸货’。
哨子的声音尖锐。
不时还有粗暴的催促和怒骂声。
将货车上的混种一个个的赶下来不管对方配合还是反抗立刻就有人将他们的衣服扒光不分男女老幼直接把打印着编码的塑料腕带捆在他们的手腕上锁紧? 塞过去了一小块肥皂。
紧接着在车门外面靠墙的地方? 端着水龙头的人打开喷口? 并不温暖的水流粗暴的冲刷着每一个人的身体。
有尖锐的惊呼声响起? 还有不耐烦的催促声以及粗暴的咆哮和催促。
冲洗完的人被推进了旁边临时假设起来的消毒走廊里穿过了呛死人的白雾之后? 被塞上了一套赶制出来的制服之后? 便立刻有人将他们一车一车的送往临时的安置点。
没有人解释也没有人出来安抚。
没有那样的时间去浪费还有更多的人在后面等待。
恐怕? 来到这里的人……也不会相信‘解救者’这样的谎言。
更多的混种只会以为自己又一次被倒卖? 作为廉价的工具? 作为一次性消耗品? 被送进了什么更残酷的地方。
当无法反抗的时候? 他们只能麻木的祈祷? 前方等待自己的黑暗不会太黑暗。
却不敢想象有光。
“九州岛的车竟然已经到了?”
抽烟的流浪汉挠着头从自己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罐啤酒仰头吨吨吨喝完擦了一下嘴调侃道:“真快啊……不是说瀛洲人都喜欢磨蹭嘛? 怎么这次动作都这么迅速的?龙头说话就是管用。”
林中小屋瞥了他一眼? 懒得理他。
这是今晚的第三批了
后面还有。
远方传来了尖锐的怒骂。
“你们会不得好死的!你们会不得好死的!”
在恶臭的车厢里? 那个抱着垂死孩子的老人奋力嘶吼? 挣扎着可是却抵挡不了极道们粗暴的拉扯被拽了出来。
孩子被医护者夺走之后? 自己也被塞进了清洗的队列里哀嚎着流泪哭声被水流的声音覆盖。
听不清晰。
“看啊他们不信你们。”
劳伦斯歪头点燃了烟卷“况且你们做了这么多他们未必会感激。”
“难道我的老师做这些是为了让他们排好队一个个的走到自己跟前对他说一声谢谢你?”
林中小屋被逗笑了无所谓的摇头:“得了吧他不在乎。”
“听起来真是高洁让我这个绿日无地自容。”劳伦斯耸肩。
“既然知道自己是绿日就别这么高调的抛头露面了好么?”林中小屋冷漠的向旁边挪了一步然后竖起领子来露出丹波监察官的标志:“劳伦斯先生您究竟有何贵干?”
“我就不能看看么?”
劳伦斯无辜的看着他:“我当初可是慧眼识英才一眼就看出你老师不是凡物大家好歹还是有香火情面的不要这么冷酷嘛。
况且混种大英雄怀纸素人可是我们绿日的成员……你们天文会白嫖完了总不能擦擦嘴就走吧?”
这年头人一旦开始不要脸那可就天下无敌了。
尤其是像绿日这样的组织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让人刮目相看。
就譬如……近日在边境之间名声鹊起的大英雄‘怀纸素人’一代绿日的好榜样大统领钦点的正道的光。
卧底天文会力挫鹿鸣馆刺杀羽生部长拯救丹波之后飘然而去等等无数逸闻不绝于耳。
一时间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儿的热血女孩儿的春心。
在被天文会白嫖了之后绿日就开始反向白嫖起了天文会。
你说槐诗是卧底我说怀纸素人才是我们的卧底是大统领为了拯救无辜的混种同胞煞费苦心所埋下的棋子没想到吧!
不信不信你去问槐诗啊!
这崭新的宣传策略从里到外都透出了一股槐诗所熟悉的骚味儿实在让他无言以对也无法反驳。
他有心驳斥你他娘的放屁可奈何丹波和绿日私下里还真有那么一点苟且为了长久的朋友交易就更不好分的太开。
只能捏着鼻子默认。
久而久之就连绿日的人都相信自己家最近多了一个牛皮哄哄的大人物在丹波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实在是厉害无边。
“……所以咱们还是有事儿说事儿吧。”
林中小屋揉了揉眉头:“提前说好我一个工具人没啥做主的能力……”
“我懂我懂。”劳伦斯心知肚明的点头:“都是老师的任务嘛对吧有锅就往别人身上甩你和你老师学得真是有模有样……放心不是什么麻烦我是来做好事帮丹波解决忧患的。”
林十九回头看向他满怀疑惑:“绿日都要开始做好事儿了这世道是怎么了?”
“六合会的龙头都想要弃暗投明呢何况绿日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