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重重线缆的缠绕之下雷蒙德的身体却迅速的干瘪了下去。
自魁梧壮硕的巨汉瞬间变成了枯瘦干瘪的尸骸可胸腔之下心脏却在疯狂的跃动着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深沉回音。
无数的线缆像是绷带一样将钢铁骷髅缠绕在其中拉扯着他没入了太阳船的核心。
如铁棺一般的引擎舱盖轰然开启张口将他吞没。
血肉肌理在钢铁上迅速的蔓延自内而外令红龙的咆哮声响彻四野无形的狂潮笼罩在了荒原乃至城关之上。
一个方圆十公里的正圆精确而完美的数学奇迹。
除了太阳船上在正圆的笼罩范围内一切活物都在心脏的跳动之下发出哀鸣鲜血从口鼻中迅速的渗透而出拉扯着灵魂一起……
无形的波澜向内收缩城墙上数不清的奴工乃至守卫者如雨点那样的坠落哀鸣的灵魂融入风暴中没入引擎之内紧接着自炮膛之内酝酿。
三度源质质变之后那些凝固的灵魂已经在熔炉中彻底化为了纯粹的源质焕发出神圣的辉光。
向外迸射而出!
紧接着便有无穷飞沙扑面而来。
就好像在转瞬间一切都来到了那个尼罗河边阳光炽盛的国度一样。
听不见惊雷巨响只有扑面而来的黄沙之中泛起潮声和哀鸣凄婉的笛声自远方的芦苇中扩散开来。
河流的鸣动响彻在了每个人的耳边。
在那一道凭空出现的虚幻日轮映照下伊西丝的泪水于此流淌在地狱之中。
慈悲之神的眼泪冲垮了一切。
一线灰黑色笔直的向前蔓延所过之处一切都在迅速的坍塌中化为了灰黑的泥浆溶解在深不见底的洪流幻影之中归入冥河。
腐臭和死亡降临。
在炮口所指的正前方不论是大地城关乃至城墙本身以及被波及在其中的守卫者们一切都在迅速的褪色融入灰黑的色彩里只剩下淤泥缓慢的流淌。
骸骨和水草从淤泥中浮现开来。
往昔奥利西斯陨落时伊西丝的泪水化作洪流慈悲的河水展露狰狞将整个上下埃及覆盖在其中夺走了无数的生命为自己的丈夫陪葬。
此刻以太阳船为支点往昔的神迹迎来了再度的重现——哪怕相较真正的神迹刻印这一份威力不足十一但依旧足够催破一切坚城肆虐席卷。
伴随着垮塌的轰鸣城墙剧震高耸的铁壁之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道数十米宽的缺口缺口之下只有淤泥在缓慢的流淌。
冥河之水再度荡起清波。
太阳之船运行在这河道之上向着眼前这可笑的防御前突。
毫不避让。
撞!
气浪卷着碎石飞迸撕裂无数耳膜的巨响反复回荡在这一片狭窄的空间里令不知道多少地狱大群被从城墙之上甩出落在地上瞬间骨肉成泥。
而坍塌的城墙后那狰狞的太阳船依旧完好无损自上而下投下了恐惧的阴影。
船首上槐诗俯瞰着这一切头也不回的说:“现在请将胜利取来给我吧。”
“必不负您所望!”
尊长者抬头嘶哑的允诺起身拔剑向着身后咆哮。
开启的舱板之后沉寂的洪流早已经等待许久无数蛇人的猩红眼瞳里已经焕发出残忍的光芒。
当船身两侧沉重的舱板放下的瞬间覆盖着霜色的钢铁洪流便汹涌的扩散而出。
当白磷和铁的光华汇聚在一处便仿佛暴雪一般的涌动着形成了万钧的雪崩滚滚向前!
刺骨的恶寒扩散。
在船舱内庞大的空间里阴冷的火光燃烧着。
数十名萨满环绕着火光狂热的吟诵着赞歌将一具具敌人的尸身投入其中去换取永恒之环的眷顾。
很快来自地狱最深处的眷顾便降临在子裔的刀锋之上令一道道血色迅速凝结为赤红的雪花腾空而起又迅速纷纷扬扬的落下。
足以令常人在瞬间冻毙的严寒没有杀死蛇人反而令他们冰冷的血液得以肆无忌惮的燃烧起来不至于将躯壳焚烧成焦炭!
死亡和冬天降临在了这一座狭窄的城关里。
苍白和血色迅速的扩散。
在突进的白磷卫士的面前食尸鬼们引以为傲的坚韧躯壳和无惧苦痛的斗志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而勉强修筑的地利也在装甲巨蜥的熔火大炮袭击之下瞬间炸裂融化。
摧枯拉朽向前!
在下属们的重重守卫之下食尸督军终于自震惊中转醒勉强驱散了深入骨髓的恶寒和恐惧可握刀的手却在止不住的颤抖。
不妙如果照这个势头下去……
他已经不敢再想回头怒吼:“援军援军呢?!”
“已、已经快到了。”
佝偻的蚁卜师瑟瑟发抖颤声回答:“他们说说是在路上了……”
在恍惚中督军仿佛听见一阵鸽子的鸣叫从喧嚣和呐喊声里响起连食尸鬼的苍白面孔也在怒火中烧成了赤红。
“妈的要他们有个屁用!”
没有到达的援军就不是援军没有拿到手的好处就他妈的不是好处!
等他们到了自己的尸体早就凉了!
“要不……撤退吧。”
他的副官颤声提议可还没说完督军就猛然回过头去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直到那一张面孔因为惊恐而开始抽搐督军才冷声说道:“前面缺个督战队你去吧。”
副官不敢违抗提起刀剑就带着援助冲上前去再没回来。
一时间帐篷里陷入了死寂。
没有人敢说话。
也再没人敢说撤退或者投降。
不止是督军的凶威而是圣主的命令!
一旦圣主发怒……
只是想想所有人的双腿便一阵发软。
可在这沉默中远方的巨响已经越来越清晰直到伴随着低沉的闷响炽热的气浪撕裂了帐篷将破碎的皮革卷起。
当督军惊愕抬头时便听见来自远方的嘶哑咆哮。
在最前方的尊长者已经带人突入到了城关的最内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