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伴随着泡影破碎的轻响那一颗遍布裂痕的头颅从肩膀上落下残躯仰天倒下。
再无任何声息。
在最后的瞬间只留下宛如赞赏一般的惋惜轻叹。
很好……
伴随着‘涅槃’的中止外道王的尸身便剧烈的膨胀崩溃迅速解体无穷的血色化为洪流从其中喷出如同瀑布那样蜿蜒流淌到最后形成了猩红的河流。
槐诗已经顾不上再欣赏那样诡异的风景了。
他以剑刃撑起身体扶住了倒下的应芳州将他缓缓的放在了地上。
“喂?喂!老应听得见么?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槐诗甩手将手腕上的花环撒开丢进身后的血河之中转瞬间植物的根须在血中蔓延飞快的生长竟然开出了一片片漆黑的莲花。
黑底金边的莲花生灭所有的生机顺着山鬼的网络再度汇聚在了槐诗的手中。
没有先去治疗自己他转过身拉扯着那些根须缠绕在了应芳州的身上想要接续生命。
可惜不论生机如何灌输云中君的伤势却依旧没有好转。
在他胸前被外道王所贯穿的伤痕之中骨骼和内脏的碎片不断的落出。来自深渊的杀意还残留在其中徘徊不去。
根本无法生长和愈合!
甚至就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奄奄一息。
“区区小伤慌什么慌?”
应芳州抬起眼睛撇着他的样子沙哑的怒斥:“不像话!”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什么啊老应!”
槐诗大怒:“你少装一次好不好?还是说这第二次死了你还要跟我说你有经验么!就听人劝一次不行吗!”
“闪开!”
应芳州的独臂抬起将槐诗拍开用尽最后的力气深入胸前的裂口中握紧了自己的心脏。
紧接着耀眼的电光一闪而逝。
嘭!
伴随着低沉的声音垂危的身躯猛然一震血液从伤口中迸出。
紧接着再一次低沉的声音第三次第四次……
当应芳州的手掌缓缓松开的时候那一颗遍布裂口的心脏已经再度恢复了跳动。紧接着手掌粗暴的从胸前和肩膀的裂口中抹过强行将外道王破坏的痕迹剜去在耀眼的电光里一切伤口都盖上了一层焦痕。
第一次见到这么硬核的外科手术槐诗已经目瞪口呆。
电击起搏、切除病灶缝合伤口……俨然不知道处理过多少次在应芳州手中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云中君已经脱离了垂死的境地。
现在斜眼看过来了。
审视。
“你刚刚……叫我什么?”
“呃……”
槐诗眨了一下眼睛挤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忘了。”
“……”
漫长的沉默里应芳州看着他许久轻叹一声再没说什么。
“扶我起来。”他说。
两人没有在原地久留。
如今的应芳州为了保护槐诗硬接了外道王全力的舍身一拳彻底重创就算是脱离了垂危的险境不过不知是什么极意的效果伤口完全无法治愈只能勉强维持着状态。
谁都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对手用邪门的方法从天而降。
刚刚他们断头送走的最基础的一张【苦行者】万一对面反手把真正堕入深渊之后的那一张【外道王】拍出来他们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将花环再度收回后槐诗便背着应芳州一路跋涉。
很快再度将被留在原地的机车重新从土里挖了出来。
万幸的是框架还算完好几个坏掉的零件也都有备用品稍微拾掇了一下之后居然还能开质量之过硬实在是令人感动。
只不过这一次坐在车斗里的人是应芳州了。
槐诗拿出一张塞在角落里的摊子小心翼翼的盖在了他的身上。而就在动作的时候却听见应芳州的声音。
“现在的状况和出发的时候不一样了。”
重伤的云中君轻声问“还能走么槐诗?”
“走啊。”
槐诗将摊子的边角掖住平静的回答:“来都来了对不对?”
应芳州轻声叹息。
“你来决定吧。”他说“我恐怕保护不了你了槐诗。”
“嗯。”
槐诗伸手拧动油门发动机车。
在车身的震动中他端着手里的头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其实机械之类的东西我是会修一点的……”
“我知道。”应芳州说。
槐诗想了一下认真的说:“我也还能再努力一点。”
“我也知道。”应芳州点头。
槐诗笑起来最后对他说:“还有谢谢你。”
“……。”
应芳州沉默了很久。
“嗯。”他说“我累了休息一会儿。”
说着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似是睡去一样。
而槐诗低头戴上了头盔拉下了面罩。
“不好意思艾萨克先生。”
他轻声呢喃“其他的事情……我不管了。”
“嗯?”
副校长疑惑的声音响起。
“这一次拯救世界的任务恐怕要交给你们了。”槐诗面无表情的说“我要干死那帮黄金黎明的臭傻逼!”
短暂的沉默之后有愉快的笑声响起。
毫无抵触和不快十足纵容。
“加油!”他说。
于是机车轰然鸣动。
扬起尘埃。
再度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