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铁门前面手推车前倾将他丢在了地上。
有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中午用过的针管插进了他的脖子注入药剂最后拍了拍他的脸:“这可是好货便宜你了。”
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隔着铁门。
仿佛有火焰在胸臆间焚烧波尔加艰难的呻吟最后的力量在兴奋剂的压榨之下涌现了让他撑起了身体。
艰难的抬头看向缓缓敞开的大门。
还有门后耀眼到仿佛要戳瞎眼眸的烈光。
“泰坦!”
“泰坦!!”
“泰坦!!!”
高墙之后的看台上无数狂喜的观众们在呼唤呐喊癫狂的嘶吼着那个名字数之不尽的饮料瓶和钞票从高台上落下来堆积在角斗场的边缘。
低沉的脚步声如同地震。
当铁笼被粗暴的力量撕碎三米有余的畸形巨人就从囚笼里挣脱而出在兽性的鼓舞之下狂乱的咆哮。
在星辰医疗的改造之下试验品已经被畸变的器官所充斥胸前的大嘴缓缓的流下粘稠的拖曳如鳄鱼一样的面孔上细小的眼睛缓缓的转动着充斥猩红。
看向另一侧大门中踉跄走出的波尔加。
“泰坦!泰坦!泰坦!!!”
无数观众们呐喊欣赏着这罕见的喂食大秀。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光临至高角斗场!!!”
喷射的火花之中主持人从高台之上缓缓升起手持着话筒纵声呐喊:“想必大家已经久等了不要再啰嗦不要再废话——欢迎我们十二连胜的角斗士残忍无情的杀戮野兽——【泰坦】!!!”
于是那些充盈着兴奋和喜悦的呼喊声越发的高亢。
“而接下来登场的就是有机会和泰坦一决高下的幸运儿——”
在主持人戏谑的介绍中聚光灯照下照亮了那个浑身是血的狼狈身影:“圣都的绝世恶棍调律师的心腹和忠犬——苦修士·波尔加!!!”
在声嘶力竭的热情介绍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沉默一瞬瞪大了眼睛看向大屏幕上显示出的佝偻囚徒。
那个奄奄一息几乎快要站不稳的男人。
紧接着远比刚刚要更加癫狂和高亢的呐喊声再度响起宛如雷鸣。
只可惜呼喊的不是决斗者的名字。
而是更加饥渴的命令。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不知道多少人已经饥渴难耐瞪大眼睛扯着栏杆向着场内的野兽咆哮:“泰坦吃了那个狗娘养的!”
“把他的xx扯下来!”
“杀了他泰坦!”
“杀了他!!!”
呐喊的声音化为了洪流在场内回荡让饥渴的野兽越发的狂躁。
泰坦嘶鸣践踏着大地细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被送上场的猎物胸前的大嘴中口水越发的泛滥。
一次次的拉扯着锁链。
在观众们的呐喊和加油里将锁链拉扯到变形直到最后彻底蹦断!
高亢的声音让场内的氛围达到了最高潮。
在无数扭曲的笑容中脱困的泰坦在狂奔饥饿了数日之后冲着那个难以站稳的猎物张开大嘴猛然飞扑而出!
然后便是骤然炸响的雷鸣。
轰!
猩红色的暴雨井喷。
在凝固的寂静里无头的野兽倒飞而出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左臂炸裂脱落右臂双腿乃至最后被角斗场最顶端的狙击手打成了肉泥。
再然后是目瞪口呆的主持头等席上的观众、惊慌失措的警卫。
刺耳的电流声从音响里炸响嗡嗡不休。
最后所有人都僵硬在原地自突如其来的死寂中感受到了肺腑和骨骼为之颤栗的冰冷。
就连呼吸的声音仿佛都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陷入了凝固。
只有黑暗里台阶下低沉的脚步声缓缓的上升穿过了一层层洞开的门扉向着无数惊恐的观众们。
就好像驾临在了自己的皇宫中那样。
不紧不慢的向前。
踏着被血染红的台阶跨越了渐渐冰冷的尸骸。
到最后走进了耀眼的灯光里。
那个略显消瘦、长发斑白的男人微微的眯起眼睛抬手遮住了那些过于刺眼的光亮当低下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同伴时便不由得微笑。
“波尔加你还好吗?”
波尔加呆滞。
空洞的眼瞳难以看清那一张微笑的面孔可那低沉的声音却如此的熟悉就好像是……在梦中那样。
嘴唇嗫嚅着努力的喘息却难以说出那个名字。
“圣、圣座?”
“嗯是我。”
槐诗颔首弯下腰来坐倒在他身旁的地上就像是刚刚才分别不久那样对他说:“看到你没回来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来到了顶层。
来到了他们的角斗场里。
“我……我……”
波尔加艰难的喘息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本来一路上还有点担心不过看到你这么清爽的样子反而有些欣慰起来了。”调律师微笑着看着他的脸:“像个男子汉一样了啊波尔加真了不起。”
“嗯……嗯!”
波尔加用力的点头早已经泪流满面!
“都多大的年纪了别哭啦像小孩儿一样让人难为情。”
槐诗轻叹着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撕开包装之后在自己嘴角点燃一根抽了两口之后塞进了他的嘴里:“红狼你当时要买的牌子……我没记错吧?慢点抽傻逼别呛到。
早跟你说要戒烟了你不听吸烟有害健康啊这回相信了吧?”
波尔加用尽全力的吸了一口吐出感受到些微的暖意。不知道为什么隔着烟雾那一张遥远的面孔反而清晰了起来。
他在看着自己微笑着无奈的。
“抱歉。”
槐诗说“没能救得了你。”
波尔加咧嘴露出残缺的牙床像是在笑一样只是烟卷无力的从嘴角落下来。
早已经无所谓了。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明明应该如此才对早在更早之前就已经看破生死可是当他看到那一双平静又怜悯的眼瞳时却又忍不住想要流泪。
不想死。
发自内心的感到害怕。
不想如此狼狈的离开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向什么地方。
忍不住哽咽。
看着那一双仿佛永远悲悯的眼睛哽咽着最后祈请:
“还能……请您……带我走一程么?”
“当然啊。”
槐诗理所当然的回答伸出手向着他“要来吗?”
他说:“我们一起。”
那个人站在光里微笑着等待。
波尔加咬牙竭尽全力抬起手指想要触碰他的手掌。
可太遥远了。
像是幻影一样难以触及。
他已经没有了力气。
残缺的手掌无力的坠落但却被光里的手抓住。
握紧了。
有熟悉的笑声响起向着他邀请:“走吧我亲爱的朋友我们出发。”
嗯出发。
波尔加微笑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最后的呼吸吐尽。
在槐诗手中染血的手指无力的滑落归于尘埃之中。
只留下槐诗一个人站在原地凝视着那一张安详的神情如此专注的目送着昔日的同伴和追随着离去。
远方渐渐响起警笛声和爆炸的声响。
在寂静里槐诗静静的看着地上的烟卷熄灭在了血泊之中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只是在离去之下随意的回眸看了一眼身后。
“记得为波尔加先生践行。”
调律师说:“这就是他的葬礼。”
半跪在地上的追随者们无声颔首按下了引爆器的开关在剧烈的震荡之中数不清的火光升腾而起。
角斗场鲜血那些观众和野兽的尸体。
一切都在坍塌中迅速的消失不见。
只有火焰焚烧在废墟之中猩红的色彩升腾将阴云染成血色。
凄啸的飓风扩散。
宛如咆哮那样。
向着这个惊恐的世界昭告死亡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