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白自信的笑颜刺痛了萧梓穆的心,他甚至给萧梓穆一个机会,亲自去问一问夏初,倘若她的心中曾经有过一星半点的念想,他愿意给萧梓穆一个机会。
萧梓穆满心欢喜的去后院找她,却见她对着满屋画卷,并无半分欣喜,反而掩面透着哀伤。
那一刻,他的心,如坠冰窖,凉的彻彻底底。
他原本迫切想要问之于口的话,那些抱着不甘的、不愿的、不想承认的心,对她极力压制着颤抖的语调,终是在触及她仓惶的神色下。
一切,都无需再问了。
她不会知道自己胸口的气息,有多么的灼热涤荡,有多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可他看见了她紧张彷徨的面容,那眸中流露出的不安与暗藏的感伤,几乎要灼伤了他。
他只能强颜欢笑,用着最轻松惬意的口吻,戏谑着眼前他深爱的女子,将会成为他遥不可及的二嫂……
萧梓穆将脊背抵在冰冷的墙壁,只觉得眼前黑翳慢慢涌了上来。
他于她,窥视过、打听过、掩饰过、若无其事过,黯然神伤过,毫无理由地窃喜过,自我厌恶地试图放弃过,这就是他对她的爱,微到了卑。
如此也好,起码让他心死,她从来都是无心于他。
无关时机,不论早晚,她只是一直都不曾对他,有过半分神思。
真正的送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在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有的人永远留在了昨天。
从此往后,这是他一个人的……永世相思。
残月已降,星辰漫空,忧悒清远的气韵,是遥远不可触及的忧伤,如微云孤月,只能遥望那天涯的距离。
而此时,与萧慕白一起离开的夏初,并不知道萧梓穆掩下了多少心伤。
她只是好奇的对着萧慕白问道:“你们两在书房中,都谈了些什么?”
萧慕白侧目看向她仰首的容颜,初次见她的时候,明明还只是一个青涩的少年模样,装的老气横秋,扬言要带苏浅安去逛青楼。
如今褪去了稚嫩与圆润,越发显现出倔强清丽的轮廓来。
若是萧梓穆早些时候问他要一个机会,他也不会有自信让萧梓穆单独去问一问夏初的心意。
可自从知道了夏初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是她八岁那年落水救起她的少年。
自那之后,他就知道,若论时间早晚,他也没有输给过萧梓穆。
“你和他在后院,又说了些什么?”萧慕白反唇相问,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
看着萧梓穆和夏初款款而来时两人面上的神色,他也知道,萧梓穆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虽然早已经笃定夏初的心意,可是再一次被她确认的感觉,竟是比想象中还要美好万分。
夏初原本还有些心虚的眼神游移,却看见他微微弯起的唇角和那双点漆般的凤目,那眸子黑得如同最寂静的夜,深远幽暗,里面还有一丝狡黠之色稍纵即逝。
夏初瞳孔缩了一缩,睫毛轻颤之下微微一转:“萧慕白,你不会一早就知道了吧?”
萧慕白窥破天机的笑意明净通透,拉上她的手加快了步伐:“赶紧走吧,若是让长安百姓看见你,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