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龙宫礼(1 / 2)

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2100 字 8个月前

x 平安镇平安镇……

人活在这个世上有时候不止是因为自己。

在经历一些事情付出一些感情后有很多人牵挂你有很多人盼你“平安”。

但“平安”有时也很难。

比如苦觉。

比如苦觉的师弟苦性。

姜望其实是不了解苦性的。

只是隐约知道大概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因为一场什么变故而死去了。正是他的死亡导致苦觉与悬空寺一众师兄弟的关系一直都很别扭。

他其实没有想过追究苦觉的往事因为随着天京城那场盛大的血雨苦觉的死已经在他心里落幕。

老和尚奔波一生说快意也快意说苦楚也苦楚。

他与那些师兄弟的纠葛他自己也已经告别。

那么还要惊扰什么呢?

但今天长河龙君如此正式地提及“苦性”这个名字还用了一个“敢”字这就足够说明苦性的死并不简单。

为什么没人敢说出来?为什么长河龙君敢?

那么苦觉老和尚与自己的缘分……或者也能追溯。

在天京城那一战的最后关头半夏老道所说的那些话他虽然并不在意他虽然不需要确定苦觉最初接触自己的理由。

可是苦觉自己需要答案吗?

他不知道。

师父最后那封信里没有教他怎么做。

“苦性是悬空寺‘苦’字辈高僧与当代方丈苦命大师是同辈也是同辈之中天资最高的那一个。对了他是苦觉大师的师弟最亲近的那种。他俩一个师父。”大概是怕姜望不了解苦性端坐于椅的敖舒意又如此补充。

黄河大总管披甲的身影矗在殿门之外以当世衍道的修为守住此门户隔绝这场对话。

人们可以知道姜望来了龙宫但绝无可能知晓他与龙君聊了什么。

殿内空空。

唯有坐着的敖舒意和站着的姜望。

姜望放下饮尽的茶盏从旁边提起茶壶慢慢又为自己倒了一盏。

“姜某刚才有些粗鲁了好比牛嚼牡丹未尽雅意。”他极规矩地坐下来与长河龙君隔着宽阔的大殿:“是应该坐下来好好感受才是。”

他坐在这里突然想净礼了。

他现在大概能明白为什么苦性的死对苦觉影响那么大。

苦性与苦觉的关系就好比自己与净礼的关系。

上次来龙宫正是和净礼一起……

“喝茶嘛。”长河龙君淡笑着道:“渴时只为解渴。不渴的时候才能‘品茗’。”

“那姜某现在确实不是能够体察个中滋味的时候。”姜望本来还似模似样地拨动水汽敷衍些喝茶的礼仪这会索性将那茶盏盖上不去喝了:“龙君陛下这苦性何事何妨直言?”

长河龙君笑了笑:“姜真人你可知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与你讲这事?要么不知内情要么噤若寒蝉要么死心塌地。只有孤不站任何一方没有任何牵扯。”

姜望扶膝而坐:“听起来是极严重的事情。不过不曾见载于书未有闻于别处。”

敖舒意笑道:“孤曾经听过一句话——书上不能记载的才是这个世界核心的真相。君以为如何?”

姜望道:“但也有司马衡先生这样直笔记史复刻真相的史官。有《史刀凿海》这样伟大的史学着作。”

敖舒意道:“那等你有机会见到司马衡不妨问问他——苦性为何而死。”

“如果有机会拜见司马衡先生如果他愿意答我我当然是要向他求证的。”姜望说道:“我想要求证的事情有许多不止龙君陛下说的这一件。”

敖舒意看着他:“当初你龙宫献礼与孤有分人情在孤才愿意开这个口。但你要知道这个口开得不容易。”

“孤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敖舒意道:“环顾天下群雄并争天下水族皆为分治。姜真人觉得……孤这管不了长河的长河龙君是如何才能安坐龙宫一任风雨数十万年?”

姜望道:“自然是因为龙君陛下英明神武仁睿宽宏——”

“因孤不争!”敖舒意打断道:“不管不顾不问不言。斩断利爪拔掉尖牙你就可以作为吉祥物存在。呵龙凤呈祥!”

殿中一时沉默。

直面难堪的事实总是需要一些勇气的。对于敖舒意这等身份的存在尤其如此。

姜望想了想直接说道:“姜某已知陛下开口之难。不妨直言姜望能为陛下做些什么?”

敖舒意轻拨茶盖悠然道:“是孤请你来龙宫相会或许孤应该先告诉你孤能带给你什么。”

姜望不动声色静待下文。

敖舒意道:“首先是苦性。当年的事情其实很隐秘知情者寥寥无几且大多都只有片面消息。但此事的前因后果个中曲折孤都看得清楚这些年也算想得通透。又立场在外能与你说个分明。似孤这般当世恐无第二。”

他看着姜望:“至于你身上的天人态孤不方便直接出手但当初烈山人皇设长河九镇时的一些心得体会孤或者可以与你分享。”

姜望轻叹一声:“这样说来我好像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敖舒意道:“对你来说恐怕第一点比第二点更重要。”

事实也很分明。在囚牛桥上福允钦已经明示暗示长河龙君很懂封印术能对他有所帮助他也只说没有时间。甚至敖舒意亲自延请他还是过来灌口茶就走。

却在听到苦性的名字后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让他挪不开脚步的名为苦性实为苦觉。

姜望缓声道:“还是要听听看龙君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

敖舒意的语气很随意:“福允钦是在囚牛桥接到的你想必你对那边的洛国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