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七章 我不敢说出它的名字(2 / 2)

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3428 字 2022-11-10

无论齐夏甚至于放眼天下无论站在什么立场的人只怕都无法安枕!

长洛府有什么?

长河横贯现世东流入夏至此而止!

在长洛府核心位置有一座无底之地窟就承接着这条陆地瀚海的尽处。

而这无底的地窟勾连着什么?

在很多传说中位于夏国境内的长洛地窟联系着祸水!

祸水是什么地方?

是现世极凶之地是整个现世的负面所在一似凋南渊之于山海境!

至今仍需三刑宫镇之血河宗治之其凶其险世难有匹。

如柳希夷、奚孟府这样的帝国高层当然知道长洛地窟能够勾连祸水这不仅仅是传说作为国相、国师他们更知道一件绝密的事情—一当初夏襄帝败亡之前就已经想办法撬动了长洛地窟与祸水的联系设下了阵法可以引动祸水侵入人间掀起灭世之灾难!

可最终直到败亡夏襄帝也没有选择启动这一步后手。

柳希夷继续道:“周雄这个人外柔内刚。他觉得不对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做谁按头也不行。所以先帝当初才会选他镇守长洛。"

“而东线抽调的诸位侯爷里正好有一位是坚定的帝党什么样的命令都会去执行。"

他扭过头来看着奚孟府依旧平静的脸缓声问道:“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些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呢?"

奚孟府终于开口道:“当武王跟我说其实景国什么时候来已经不重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柳希夷有些艰难地说道:“所以武王也早就知情…是吗?”

奚孟府仍然看着天空只是说道:“在当前局势下如果大夏内部不能统一意志绝无幸存可能。所以在天子突然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权力欲时我完全理解武王殿下的默许。”

他笑了笑:“而且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使天子走投无路是国师的责任啊。“

柳希夷长叹一口气。

这位对大夏帝室忠心耿耿的老国相终是忍不住道了声:“古来天家无情无能者尤其无情!“

夏襄帝当年还是放弃了引祸水入现世的选择宁愿轰轰烈烈带着几个皇子皇女一起战死。当然不是说他是一个没有魄力的皇帝。

而是这样的选择实在是天怒人怨。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整个现世的公敌必然会留下万古骂名!

而今天…

以贵邑城孤城固守放弃东线驰援北线的大战略是奚孟府亲自制定并执行的。

在这个过程中发生的事情也理所当然的应是奚孟府所主使!

夏天子只不过在这个战略里多走了一步棋把先帝当年按而未发的后手引动出来…

成为现世公敌的当然是奚孟府。承担万古骂名的当然是奚孟府。如若饶幸未死必然要被三刑宫千刀万剐的当然是奚孟府!

柳希夷骂当代夏皇无能着实也不很公允。至少他的这一步棋走得冷酷走得不动声色走得太狠!

奚孟府淡声道:“天子若是直接跟我说我也会同意的。之所以我没有先君王之忧而忧主动想到这一步因为这实在是太糟糕的棋。便真能以此退敌毁的也是大夏的根基。我奚孟府就算再大奸大恶天下人难道肯相信引祸水入人间竟是我一人能决?但天子既然觉得我可以担当那我便试着担一下吧。”

他太平静了。

平静得就像是当年朝堂奏对。

夏襄帝说孟府有国师之才。

而他回答说圣天子以为然奚孟府深以为然。

圣天子既然觉得可以那奚孟府也觉得非常可以。

他不觉得今天的自己是多么慷慨多么伟岸这一切本就很简单。

无非是……

昔日如此今日如此。

此刻柳希夷坐在这个不通礼数的后辈小子的旁边。

但所谓的后辈小子也早就已经不年轻了。

他翻手取出自己的相国印摇摇晃晃地挂在了奚孟府的腰间。

迎着奚孟府有些惊愕的眼神。

他哈哈哈地笑了。

“此万古骂名凭你奚孟府一人怎么担得起?“

"当祸水倒灌长洛地窟我当和你一起引导使之倾落江阴平原水淹九卒三军!”

他就这么毫无形象地靠坐着像是疲意了像是放弃了地闭上眼睛。

他的声音像是呢喃像是梦呓。

让我们一起看看咱们这位天子迄今为止做的唯一一个重大决定究竟会带给夏国怎样的未来吧!“

真实的世界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每时每刻每个人都在发生自己的故事。

天下形势的变化霸国天子的态度大夏帝国一位老人在城楼上的艺语…

暂时都和发生在桑府东部的这场神临大战无关。

这是足以载入史册的战斗两位无憾成就的天府神临联手为战翻遍史书也难寻见更别说他们的对手是五位大夏侯爷和一头神临异兽所组成的恐怖阵容。

战斗在一开始就进入到了最激烈的层面。

再怎么优势在握郦复、尚彦虎、薛昌、靳陵、触让这些老于厮杀的人也不会轻纵对手给姜望和重玄遵机会。

森冷的幽蓝火线已经纵横交错封锁了战场。

郦复翻掌便把他封镇的焰花收起直将一双手拉开来大袖飘飘。

嘭!嘭!嘭!嘭!嘭!嘭!

接连六声爆响。

神通御气!

那天地之间无所不在、无处不存的“气”为我所用!

当初黄河之会上牧国天骄那良亦掌握此神通。

只不过这神通在那良的手上是完美贴合于他近身斯杀的本能使其人在空中能够完成种种匪夷所思的进攻。在郦复的手中才真正体现了掌控的感觉。

那无形而有质的气在此刻聚成了难以想象的“墙”!

天上地下东南西北。

这六个方向一边一堵极度绵密厚重的气墙。

以交战场地为中心方圆五百丈的范围全部被封禁!

自此空气不再流通元力不再流通也不许人进不许人出!

法家修士有画地为牢的术法但郦复以神通御使的这一手“画气为牢”才是真正的难以逾越。

当初在虎台争道以阳陵侯薛昌之能也足足三息才打破此牢。

而三息的时间足够这些人把两位神临天骄杀死不知多少回。

更别说气墙之外还附燃着触让的幽蓝火线。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这气牢之内就成了双方的斗兽场。

未有一方死绝……不得出。

尚彦虎身成铁灰之色霸都之拳铺天盖地的轰落下来倾覆重玄遵之身。

他完全不做任何防御此时彻底地放开每一拳都奔着极致的杀力而去。

赤血鬼蝠压根不敢跟他凑近单翅一划便已经拉开了距离再次突出血眼食魂血光疾射而出对准的却是姜望!

薛昌踏空而走似是踩着食魂血光前进手中双戟流动寒光。

更有一柄关刀斜将里杀出来靳陵亦是先把目标对准了状态完满的对手。

当此时刻。

原地忽然亮起了一轮大日。

日光显化又见琉璃瓦、黄金砖明珠悬照白玉雕栏。

大日膨胀为神王的行宫。

将重玄遵自己和姜望同时笼罩其间。

赤血鬼蝠的食魂血光将将击落晦了半分日色的同时也崩散成点点流光。而后便迎上了靳陵似神龙出海的关刀!

铛!

像是深山老林钟声响行人忽知此生误。

在这般激烈的撞杀中。

这辉煌的太阳神宫却是一收一一青一白两个身影如疾电般穿了出来!

重玄神通倏忽上下平步青云自由来去。

像是一道白电一道青电在郦复以神通圈住的斗兽场里纵横来去。一时之间快到处处是幻影像是织成了青白电网!

铿锵之鸣金玉之声。

没有一刻止歇演奏出独特的韵律。

忽战薛昌忽搏尚彦虎忽向郦复去又转至靳陵来。战触让迫鬼蝠来去如电极险之间极自由!

他们好像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

彼此解围互相创造机会。

一者月轮刀一者相思剑。

在这画气为牢里杀出了好一通乱战!打得久经杀阵的几位侯爷都有些措手难及。那头赤血鬼蝠

更是完全懵了!扑棱着只余一边的肉翅完全找不到参与战团的机会!

这当然是不被允许的情况!

薛昌一双短戟错锋而行已经开出神通阴阳鱼!

所调“阴阳相生虚实相济你我皆藏”。

左戟一翻杀出来明月一轮右戟一落恰便是旭日初升。

阴阳力场更行在戟锋之前同时覆盖了姜望与重玄遵。

而后才是虚中藏实实中蕴虚的载光。遍照两人周身未有一寸空隙。叫他们不得不停不得不应!

昨夜醉酒已杀虎日月双载应伏龙!

且不说他的神通单是被他的载势缠住胜负便已经不必再论!

当此危急之时重玄遵五指大张把手中月轮一放顷刻间月光如林一束一束竖立此牢中。

隔开空间顿住神临!

这些强势的神临侯爷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定住甚至于除了赤血鬼蝠之外没人被阻住超过一息的时间。

但也根本不需要一息只要一顿一方圆五百丈内的火元被吸纳一空。

过程快到几乎遍处火光。

但见焰雀满天飞焰花遍地开焰流星划过天穹烈焰的世界充塞了气牢中!

神而明之后这个世界仿佛真的存在了真的诞生了生命。

那些叽叽喷喳的焰雀灵动无比欢呼叫鸣。

而于此刻一座烈焰灼烧的城池自高处降落人间。

这是三味真火为基础真正的、威力完全释放、独属于姜望的焰花焚城!

火焰在飞舞火焰在诞生。

火焰在内喊火焰在活着!

火焰中诞生了一座道院道院里模糊的人来人往。又有一家羊肉馆匾额写着"蔡记”。火光之中又有一家素怀斋转角见得杜德旺火锅烧得咕噜噜地响。几条街之后是望月楼似乎正在摆流水席。

曾经常去的桂香斋好像刚出锅了一屉…

还有那位于飞马巷的家。

一大一小两张床。

看星空的屋顶和练武的院子

那是他曾经爱过、现在仍然深爱着的地方。那是他永远不能够再回去的故乡。

涓滴意念每一点细节…

火界之中有了第一座真实的城池。

它的名字…

叫“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