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2 / 2)

李玄州点头,徐徐说道:“我们上山之时,山脚的那颗树的树皮已经剥落了一块,一截树枝掉在了地上,此为起,待我们走上一炷香的时间,东南方会出现一只兔子,此为终。”

“若是不曾发现,只怕在此走上一天一夜,也不能出去。”

听李玄州这般说,闻灵玉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看起来这个阵法的目的是为了将上山的人困住,却不知山中有什么东西,值得布下这样一个阵法?”

“想知道的话,去看看不就行了?”李玄州淡淡道:“不过当务之急,是得先破阵。”

可该怎么破阵,又难倒闻灵玉了。

闻灵玉愁眉苦思,忽而又想到了什么,扬声道:“我想起来了!”

李玄州挑了挑眉:“哦?你说说看。”

“那日我同你看的书籍,似乎就提及过这般效果的阵法,树为起,兔为终,那破阵的阵眼,必定在条必经之路上,而兔子又是出现在东南方的位置,根据你同我说的八卦方位,我们需得配上八卦镜走向正东方,以镜转换方位,同时还得走出步罡图,便能破了这阵法!”

李玄州眼中满是赞许之色,继续追问道:“步罡图的走法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闻灵玉眼中光彩流转,他微微扬起下巴,扬声念道:“乃是震兑巽艮离坎坤乾。”

“而坤乾之间,就是阵眼所在,你说是也不是?”

李玄州嘴角微扬,闻灵玉的天赋再次让他惊叹:“是,你说得一字不差。”

闻灵玉一扬头,姿态恣意却又洒脱,颇为自得地说道:“我很厉害吧!”

他虽说着厉害的话,却因潇洒之姿,丝毫不见骄傲与卖弄,反而让人觉得有一股可爱来。

李玄州眼中有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与笑意,温声道:“是,你很厉害。”

被李玄州这么一夸,闻灵玉反倒羞赧起来,他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很客气地恭维了回去:“还是你厉害……当然,我也不差的。”

这一下李玄州终是轻笑出声,这是发自内心的愉悦,而李玄州这一笑,让闻灵玉当即把厉害抛在了脑后,呆呆地看着李玄州,竟是怔住了一般。

看着闻灵玉这突然呆住的模样,李玄州好笑地问他:“怎么突然呆了?”

闻灵玉仿佛见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一般,支支吾吾道:“李玄州,你……你笑了……”

“我说过,喜怒哀乐本是人之常情,难道只能你哭,我便不能笑吗?”

闻灵玉这才扭开头,别扭道:“能……自然能了……”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便重新将这条路走了一遍,可一路上闻灵玉以一种想看又偷着看的心态,频频把目光看向李玄州。

闻灵玉实在是连藏都不会藏,次数一旦多了,李玄州就是装着没发现都难,遂无奈道:“怎么一直看着我?”

闻灵玉几乎是做贼心虚般地移开视线,嘟囔道:“我才没有偷看你……”

话是这么说,可闻灵玉心里想的,一直都是方才李玄州扬唇一笑的脸。

他知道李玄州生得极为好看,只是他眉目太过冷淡,加上一身不染尘埃的气质,只叫人觉得望而却步。

可方才李玄州那一笑,却是冰雪消融,万物皆苏。

他褐色的瞳孔就像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又柔如春风,吹散了他眉眼之中的那份冷淡。

在春风散过之后,便是如同夏日般令人沉醉的笑意。

闻灵玉从没想过有人笑起来,竟会这么好看,这世上最亮的星辰也比不上他眼中的一份笑意。

叫他总是忍不住,想再看上一眼。

而闻灵玉的想法,李玄州总是能轻易地看穿,他无可奈何地摇头,说道:“莫非我笑了,就让你如此不敢相信?”

见李玄州这般说,闻灵玉也不藏着掖着了,正色上下看了李玄州一番,说道:“你看,你一直都是这副谁也别来碰我的表情,怎么能叫我不惊讶。”

对于闻灵玉的形容,李玄州皱了皱眉:“有吗?”

“有有有!”闻灵玉连连说道:“就是现在这样,好像我欠了你许多银子没还一样。”

听闻灵玉越说越没谱,李玄州遂道:“你欠我的可比银子重要多了。”

闻灵玉自然明白李玄州指的是他体内的残魂,嘟囔道:“我也不想的啊,要是可以,我早还给你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李玄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正欲说话,就又听闻灵玉问:“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找残魂?而且还这般毫无头绪。”

这个问题放在从前闻灵玉是不会问的,也许是方才见到了李玄州的笑容,叫他下意识便了问了出来,也没在意这个问题是否不妥。

李玄州顿了顿,才徐徐说道:“我是奉了师命下山。”

闻灵玉看向李玄州手腕上的珠串,又问:“这个东西也是你师父给你的?”

“嗯。”李玄州应道。

“既然是你师父,那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而且这残魂看起来还颇为重要,他怎么不自己下山来寻呢?”

“师父他每月要在山中闭关,出山不便,所以才交付给我。”

闻灵玉的好奇心彻底被挑了起来:“你师父是谁?”

闻灵玉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李玄州微微蹙眉,原本观中之事他从不多说,可不知怎的,今日闻灵玉问,他便都说了出来。

见闻灵玉还在等着自己回答,李玄州沉吟道:“云知尘,号清妄真人。”

云知尘——

闻灵玉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头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飘渺如轻烟,在闻灵玉还来不及捕捉的时候,便已经散了。

闻灵玉从未有过如此感觉,喃喃道:“总觉得……我是不是听过这个名字。”

李玄州不以为然,淡淡道:“师父他名声在外,或许是你曾听到他人提起过,也说不定。”

“可……”

闻灵玉还想再说,可李玄州已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他摇了摇头,止住了闻灵玉的声音,道:“到地方了,切勿分心,专心破阵。”

闻灵玉讪讪地噤声,终是把云知尘三个字,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