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维权(二合一)(2 / 2)

整个裕安市似乎被笼罩在一?片看不见的阴霾当中。

这一?天早上还?是风和丽日,不过到下午天色又暗了,气温又下降了好?几度,桃不知出门的时候听从了贺寒舟的叮嘱,把那条卡通围巾给戴上了。

虽然他没?有体温,感受不到温度的变化,但还?是要装装样子?。

桃不知没?什么时间的概念,到了学校发现没?有人?在,问了门口?的大叔才知道今天是周末,安杏并没?有过来上课。

他纳闷地转过了身,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雨,路人?都撑起伞或者找地方避雨,只有他傻傻地站在原地淋雨。

道路上响起汽车喇叭的声音,一?辆银色的跑车靠了过来,车窗降下的同时,桃不知看到了江与槐面带微笑的脸庞。

“上来吧,我送你?一?程。”

桃不知被他搭救过两次,自然知道这人?没?有坏心思,就毫无戒备地上了他的车。

江与槐看着他被淋湿的衣服和滴水的头发,就贴心地把车里的暖气打开,像长辈一?样关心道:“没?带伞吗?怎么不知道躲雨。”

淋雨对?桃不知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胡乱抹去了脸上的雨水,眨了眨眼睛说:“忘记了。”

江与槐点开了车上的导航仪,看了眼路况才问道:“是要回贺警官那里吗?那边的道路塞车,可能没?那么快。”

桃不知倒是无所谓,对?他来说什么时候回去都一?样,身上的衣服湿了也不会?觉得难受。

江与槐提出了友好?的建议:“我就住附近,要不去我那里烘干衣服再回去。”

桃不知没?什么戒备心,便同意了。

江与槐住在附近的富人?区,那一?片都是独栋的小洋楼,可以说是裕安市房价最?贵的地段了。

桃不知傻乎乎地跟在江与槐的后面,刚进门就有佣人?过来伺候了,江与槐脱掉西装外套交给佣人?,回头冲桃不知笑了笑。

“不用拘谨,先去换套衣服吧。”

桃不知完全不怕生,在佣人?的带领下去洗手间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或许是为江与槐准备的,所以衬衫对?他来说有些宽大,衬得他的身形更加清瘦了一?些。

佣人?拿着淋湿的衣服去烘干了,他自己拿着吹风筒捣鼓了半天,才把头发给弄干了一?些,往常在家里都是男人?帮他吹头发,幸好?现在剪了短发,才比较好?打理一?些。

奢华的客厅里,江与槐双腿交叠倚在沙发上,节骨分明的手指握着一?个红酒杯,轻轻地晃了晃,举手投足之间都尽显贵公子?的气质。

看到桃不知走出来之后,他才放下了红酒杯,温和地招呼道:“坐吧,要喝茶还?是咖啡?”

桃不知打量了一?下这个房子?,第一?次感受到大户人?家该有的模样,他听话?地坐在江与槐旁边,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用喝。

“哦,我忘了,你?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应该都喜欢喝饮料吧。”江与槐扬起了好?看的下巴,给身后的佣人?吩咐了一?句。

不一?会?儿,佣人?就端着饮料和点心上来了,桃不知看着那些色泽诱人?且精致无比的糕点,纵使尝不到分毫,也能抱着欣赏的态度瞩目。

江与槐看着他眼巴巴的模样,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色,“这是桂花糕,你?应该很喜欢。”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背着书包的男孩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蓝白间的高中校服,清瘦的脸上沾了几滴水珠,下半身已经被雨淋湿透了。

那双深褐色的眸子?染着几分阴郁,看见客厅里的陌生人?之后,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桃不知抬眼看过去,碰上男孩不善的目光,感觉有些奇怪。

江与槐挑起眉梢,目光落到男孩身上,语气关切道:“小陌,怎么把衣服弄湿了,赶紧进去换一?身。”

被唤作小陌的男孩收回了眼神,转身走上了楼梯,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还?回头扫了一?眼,眼神带着一?股莫名的敌意。

桃不知没?心思关注他,挑了一?个最?漂亮的糕点,笑眯眯地询问江与槐:“我能带一?个回去吗?”

他想带回去给男人?尝尝,这应该是不一?样的口?味。

江与槐只当他小孩心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薄唇染上了玫瑰一?般艳丽的色彩。

“当然可以。”

天色接近黄昏,刑侦一?队的队员快要下班时,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听到是江氏大楼出了事之后,贺寒舟就主动带队赶了过去。

据消息称,江氏大楼底下来了一?批地痞流氓,原本是来找人?讨债的,却不知道怎么跟维权的人?群发生了冲突,双方就在现场打起来了。

贺寒舟带队赶到时,那群地痞流氓都还?没?走,因为占了上风,现在正凶神恶煞地威胁着剩下的维权人?员。

贺寒舟脸色一?沉,立马指挥着队员们?围了上去,没?有发现伤亡情况后,就把那群地痞流氓一?锅端回了警局里。

那些地痞流氓都是进惯局子?的人?,甚至在警队里也混了个熟脸,贺寒舟大概猜到他们?的目的,他想不到江氏会?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对?付维权的受害者。

做了笔录以后,贺寒舟领头的黄毛逮进了审讯室里,冷着脸质问:“是谁指使你?们?的。”

黄毛吊儿郎当地翘起了腿,一?副无赖的模样:“没?人?指使,有个人?欠了我们?钱,我们?想去收债而已。”

贺寒舟觉得没?必要再问下去了,转身让下属把他收进拘留所。

这些人?都是拿钱办事,压根就不怕蹲局子?,哪怕安一?个寻衅滋事的名头,最?多也就被拘留一?段时间而已。

黑心资本家这种肮脏的手段,他屡见不鲜。

从警局出来后,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带着清新的味道,贺寒舟心思有些沉重,站在门口?点了根烟之后才开车回了家。

家里的灯还?亮着,说明小桃花已经回来了。他刚才通过手机上的共享定位,得知他下午出去了一?趟。

桃不知听到外门的动静后,赤着脚跑了过来,贺寒舟看着他这身换过的衣服,发现这不是自己给他买的,就疑惑地问:“今天去哪了?”

桃不知苦恼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贺寒舟的视线落在他白嫩的脚丫上,难得动作比脑子?先行了一?步,把他整个抱起放回沙发上。

完了以后才觉得这举动有些多余,因为这朵桃花根本就不怕冷。

桃不知晃了晃小脚丫,随即神秘兮兮地拿出了一?个盒子?,献宝似的呈到贺寒舟面前?。

“这是什么?”贺寒舟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装的是精致的点心,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普通的糕点店。

他皱了皱眉说:“谁给你?的?我说了不能总拿别人?的东西。”

桃不知不满地撇了撇嘴,用几句话?简短概括了今天的事情。

贺寒舟放下了点心盒子?,像教育三岁小孩一?样叮嘱他:“以后不能随便跟陌生人?回家,也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桃不知消化了“陌生人?”这个词语之后,瞪着眼睛反驳道:“他不是!”

出于职业本能,贺寒舟凡事都会?往不好?的方向想,所以才不放心地说:“你?才跟他见过几次?你?都还?不清楚他是怎么样的人?,万一?别人?把你?卖了怎么办?”

卖了?

桃不知脑子?转了个弯,又找偏了重点:“有钱吗?有就卖吧。”

贺寒舟再次被他这脑回路气到,懒得跟他掰扯了,拿起盒子?上的点心替他尝了一?口?。

桃不知眨着眼睛问道:“什么味?”

夹心料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花香,贺寒舟很快就分辨出来了:“桂花味。”

或许是因为一?个花字,桃不知突然较上了劲儿,硬是要逼问贺寒舟,是桃花味好?吃还?是桂花味好?吃?

贺寒舟被他幼稚的举动给逗乐了,过了半响,才悠哉悠哉地说:“都差不多。”

桃不知不乐意了,嘴巴鼓得像生气的河豚一?样。

贺寒舟吃完了那块点心后,用手指戳了戳他鼓起来的腮帮子?,眼神里藏着纵容的味道:“还?是桃花味好?吃。”

桃不知兴奋地蹦了起来,脑袋撞到天花板上的吊灯,又被教育了一?顿。

因为问题药物这件事情,贺寒舟接下来一?连几天都忙得像个陀螺一?样,江氏为了维护名声,把邪恶资本家的嘴脸演绎得淋漓尽致。他们?一?边发布道歉声明和赔偿方案,一?边又明里暗里地打压维权的受害者。

每天都有一?拨流氓跟维权人?群发生冲突,并且还?暗中进行威迫利诱和骚扰。贺寒舟实在看不惯这种情况,每天都带队过去收拾残局,把那些地痞逮了一?拨又一?拨,差点能把收容所给填满了,但没?过几天,依旧还?会?有拿钱办事的混混前?来闹事。

在各方面的施压之下,终于有部分受害者家属不堪重压,只能含泪接受江氏不合理的赔偿方案。

聚集在江氏大楼维权的人?越来越少了,那座名为强权的大山悍然不动,却能压垮无数受害者的脊梁。

高耸入云的大楼挡住了温煦的阳光,在那个仿佛野兽一?般的影子?之下,一?个青年依旧高举着维权牌子?,脸上的神情坚毅无比,在这场一?开始就注定了输赢的战争中,他就是那个站在堡垒上奋战到最?后的勇士。

没?过多久,一?群恶臭老鼠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他们?仿佛闻到了勇士身上的血腥味,叫嚣着砸掉了他手里的牌子?,用最?肮脏的手段想毁掉他仅剩的意志力。

贺寒舟赶到现场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几个小混混毁掉了黎束的牌子?,把人?一?把推到了地上。

一?股无名的怒火腾上了心头,贺寒舟已经顾不上自己的身份了,三两下就把那几个混混收拾得服服帖帖。

让下属把那些人?逮捕回警局之后,贺寒舟才有工夫关心黎束:“你?没?事吧?”

黎束看着地上被砸烂的牌子?,怔了一?会?儿之后,才抬头看着这栋藏在阴影当中大楼,眼睛里冒出了水光,仿佛每一?个字都像沥着血吐出来:“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

“哪怕我们?平凡又渺小,也不能像蝼蚁一?般任人?践踏!”

贺寒舟沉默了,突然觉得帽子?上的警徽十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