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珚悠闲地过完十八岁生日之后,元灏更加地忙了。三皇子势力越来越大,气焰也日益嚣张,皇上的身体却明显地变差了。朝中的局势十分紧张,京都的氛围是诡异的平静,似乎一片树叶落下,都能立刻破坏这平静,掀起滔天巨浪来。
这平静终于被整齐的马蹄声打破,京都戒严了!明珚和太夫人、婉宁坐在花厅,彼此对望,都发现别人脸上是严肃的表情。元灏几天前就把她带回永平侯府暂住,应该是已经料到今日的情形了吧,这么说,他们应该不是被动的一方才是。
到了傍晚,凝重的戒严状态也不复存在了,街上起了冲突,先是小股人马争斗起来,马上就发展成了大规模砍杀,百姓们都门户紧闭,谁也不敢贸然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元灏和元泓一直没有回来,卫风倒是留在了侯府,和侯府的侍卫一起,四处巡视着,卫辰则是悄悄地藏在瑾和院的大树上,密切关注着明珚的安危。
半夜时分,侯府也遭到了冲击。不知道哪里来的人马,身穿黑衣,蒙着面,伪装成匪徒,试图攻入侯府。侯府侍卫训练有素准备充分,对方却也是有备而来,双方激战了半个晚上,天快亮的时候,几个匪徒却从一个隐蔽的角门潜了进来。
明珚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院子里的匪徒,摸了摸袖子里藏着的匕首,这匕首极锋利,是她向元灏要来的,元灏反复叮嘱她,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绝对不能用来伤害自己。
三个匪徒对视一眼,朝着明珚过来,秋苹和秋橘颤抖着扑到她面前,将她挡在身后。一道极亮的剑光闪过,卫辰和三个匪徒战成一团。
卫辰以一敌三,颇有些吃力,一个匪徒渐渐脱离了战圈,向着明珚的方位绕过来。明珚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丫鬟,拔出了闪着寒光的匕首。
嗖的一声,一支快如流星的箭矢,准确地射入匪徒的喉咙。匪徒手里的刀顿时掉在地上,双眼暴突,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喉咙上的箭,还没等他的身体倒地,又是嗖嗖的两声,围攻卫辰的两个匪徒也中箭了。
明珚抬眸望去,元灏身穿盔甲,手持弓箭,站在院门口,他的盔甲上还有血迹,显然是经过一番厮杀的,“元灏,你,你受伤了没有?”
元灏大步过来,拉着明珚的手,反复看看她,发现她好好的才放下心来,刚才真是好险,若是他回来再晚一些,明珚岂不是要受伤了。“我没受伤,珚珚害怕了吗?”她的脸色比平时要白。
明珚摇摇头:“你怎么回来了,宫中的形势可安稳了?”
“大致安稳了,宫中还有大哥和郭正泰在呢,珚珚别担心。”元灏揉着她的手。
明珚放下心,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院子里的血腥气让她很不舒服,她再也忍不住,推开元灏,弯下腰呕吐起来。元灏面色大变,轻轻拍着她的背,着急地问道:“珚珚,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明珚扶着他的胳膊直起腰来,“没事,就是院子里的味道不太好。”
元灏看她的脸色苍白,很是担心,吩咐卫辰去请大夫过来。他扶着明珚进了屋,到净房快速地把身上沾了血迹的盔甲脱了下来,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侯府本来就有大夫,没一会儿就过来了。仔细地把了脉,皱着眉头,又换了一只手。元灏很是紧张,又不敢催他,在一旁抱着胳膊盯着大夫的神情看。
大夫总算放下手:“恭喜将军,恭喜夫人,是喜脉。”
“什么?!”元灏和明珚齐齐叫了出来,元灏握住明珚的手,“珚珚,你,你有喜了。”明珚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平坦得没有一丝鼓起,这里面竟然已经孕育了她和元灏的孩子了?
大夫又拉拉杂杂地嘱咐了一大堆,元灏根本就没有听清楚,最后吩咐人拿来笔墨,大夫说一条他在纸上记一条。明珚笑眯眯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觉得他怎么比自己这个孕妇还要紧张得多。
等他记完,天已经大亮了。明珚催他去看看太夫人,还有府里侍卫的伤亡如何,元泓在宫里,家里就他一个男主人,不能一直陪着自己,总要各处视察一番才行。元灏恋恋不舍,叮嘱宋妈妈和丫鬟们仔细照看她,又握着她的手揉了半天,才起身出去。
太夫人听说明珚有了身孕,很是高兴,又担心她受了惊吓,拉着元灏一起到瑾和院来看她。“既然已经有了身孕,就不要回将军府去了,就在侯府里一直待到生产吧。”
没等明珚说话,元灏就否决了:“明珚在将军府住惯了,还是不要换地方的好。在她习惯的地方,会心情更好,大夫刚才说了,保持心情舒畅也是很重要的。”
太夫人无奈地看了元灏一眼,她这个二儿子一向最有主意,“好吧,那你们平时可要注意些,让大夫定时去将军府诊脉。”
元灏点头称是,就是太夫人不说,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京都的混乱很快地平息下来。原来,戒严的那天,皇上就驾崩了,三皇子联络了很多人试图谋反,太子却早有准备,元泓所在的金吾卫,正泰所在的五军都督府,元灏所在的五军营的各个卫所,还有五城兵马司,甚至连长青所在的行人司都被太子安排了人,三皇子的谋反一开始就注定不能成功。他带的人们刚刚攻进皇宫就被包围了,被齐刷刷的箭头指着,三皇子不甘心被俘,将来或被处斩,或被囚禁一生,拔剑自刎了。
“他倒还算有些胆量。那他府里的姬妾呢?”明珚其实主要是想问明琳。
元灏揽着她,“三皇子妃被幽禁了,你那二妹自尽了。”
“自尽?”明琳一直的追求就是嫁给一个位高权重之人,如今,一切都破灭了,可能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也不敢面对未来吧。
元灏抚着她的背:“等太子正式登基后,可能还会清算一些人的。有些识相的,现在就乞骸骨辞官了。顾府和三皇子走得很近,定是不能幸免。”
明珚道:“顾府终究对我有养育之恩,但是说情感却没有,要是性命攸关,我想帮忙至少保住他们的命。要是,只是丢官或者别的惩罚,咱们就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