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瑶和摄宗明也是一顿,直直的看着陶灼和摄雍。
摄宗明的是满脸惊讶和复杂难明。
傅婉瑶则是有些惊慌,又带着微弱的希冀以及藏得很深的愤恨。
戌时将近,摄宗明身上的情蛊刚刚被禁制所抑制,恢复了理智。
便就强行压住心中的愤恨无力,略带歉疚和欢喜的带着傅婉瑶出来,准备逛一逛灯市。
谁知道,竟刚好遇到了准备打道回府的陶灼二人。
陶灼惊了一下,随后就桃花眼轻眨,不感兴趣的收回了视线。
那边,摄宗明正是一愣,有些出神的看着今日娇颜如花,满脸欢喜愉悦的陶灼。
心中正是复杂难明,竟忍不住想,若自己未曾退婚,若……
自己家里,是不是还是那个荣王府。
自己还是荣王世子,而不是现在这种让自己感到嘲讽的荣郡王世子。
想到这里,他心中愈发复杂,竟忘了收回看着陶灼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对方。
傅婉瑶收回看着陶灼那暗恨不已却又无力的视线,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殊为了解摄宗明的傅婉瑶,如何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心中顿时又酸又涩。
与此同时,摄雍亦是发现了自己这个侄孙的失神,就目光冷漠的直直看了过去。
摄宗明被看的浑身一冷,立即回神。
而后挽着傅婉瑶上前一步,恭谨的向摄雍低声道,“见过叔祖——陶五小姐好。”
话到后来,就转向陶灼,有些复杂的说。
陶灼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随意的道,“荣郡王世子有礼了。”
话毕,拉了拉和摄雍相牵的手,想要离开这里。
唔,她陶灼报完了仇从来不记。
跟着男女主又没什么交情,有什么好说的。
见此,摄雍温柔的笑笑。
而后看向摄宗明两人沉声道了声起,又说,“你们自去玩吧,我和阿灼先回去了。”
话毕,也没有多看摄宗明二人,牵着陶灼就离开了此处。
陶灼完全视摄宗明二人为无物,丝毫没有搭理二人的想法。
只偶尔转过头和摄雍指一指好看的花灯,说说笑笑间就离开了此处。
摄宗明就见自己那个一身白衣,生的温文尔雅的叔父,一手提着一个飞鹰灯笼,一手牵着陶灼,满脸温柔笑意的牵着她,离开了此处。
陶灼,自己的前未婚妻,亦是对着叔父笑的娇颜如花,低声轻语间,尽是亲昵。
而后,几人错身而过,两人完全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看到这里,摄宗明心中一空,总感觉自己似是失去了什么一般。
而且,总感觉自己的人生不该这样的。
那,又该是什么样的呢?
惊觉自己这个想法,摄宗明不由心中暗问,却没有答案。
而他身侧的傅婉瑶,亦是在心中闪过这个想法。
之后,便又沉默起来。
不同的是,知道前因后果的她,完全可以想象出,若是没有陶灼,自己和摄宗明未来的模样。
自己娘亲和荣王的计划会顺利进行。
皇帝无嗣,过继宗明为嗣,宗明会是大乾国的皇帝,自己则会是大乾国的皇后。
立于万万人之上,贵不可言。
自己会和宗明恩爱有加,说不定还会有几个可爱的儿女。
宗明不会中所谓的情蛊,自己和他不会受此煎熬。
可是,偏偏就有了陶灼,偏偏她就是活的好好的,还有一身能通鬼神的强大能力。
强大到,自己看着她时,只能感觉到无力。
想到这里,傅婉瑶不由苦笑了笑,却只是一瞬即逝,立即就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
不约而同的,两人具都沉默了一瞬,便就又强自笑笑,掩盖住自己心中的思虑。
而后抬头互视一眼,摄宗明温柔的看了傅婉瑶一眼,傅婉瑶亦是笑的温婉的回看过去。
摄宗明大手微紧,便就带着傅婉瑶继续逛起了灯会。
这边,两人的事陶灼丝毫没有挂心,和摄雍一道上了马车,便就打道回府了。
侯府门前,两人依依惜别。
看着有些不舍的陶灼,摄雍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声音低沉,在她耳边说,“阿灼,等我来娶你。”
今日正月十五,正月廿八,就是两人的婚期,还有不过十三天而已。
还有十三天,怀中的小姑娘就会成了自己的妻。
自此,生同衾死同穴。
想到这里,摄雍不由愈发期待,竟有些急不可耐起来。
拥着陶灼的双臂,亦是不由自主的收紧。
陶灼桃花眼不由连眨好几下,桃腮微红,回拥住摄雍,轻声道,“嗯,好,我等你。”
见她这般说道,摄雍不由低声轻笑了一下。
又静静抱了抱自己的小姑娘,然后松开,看着眼前桃花眼水润无比的小姑娘,低声道,“回去吧,早些休息。”
陶灼轻声点了点头,又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摄雍也就先下了马车,接下陶灼后,将她送到门口。
看着陶灼回了两次头后,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这才低沉的笑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径直回了雍王府。
及笄礼过后,怀谦候府丝毫未曾停歇,又陷入了另一番忙碌之中。
为的,自然就是十多天后,陶灼的大婚之日。
华云芝亦是加紧着张罗起来,嫁妆,陪房,教着陶灼以后如何做当家主母。
可见陶灼对料理家事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再思及她平日里万事不过心的性子。
华云芝只能无奈的笑笑,也没有逼着陶灼硬学。
转身就挑了几房得力的陪房,以后也好帮助她料理家事。
也罢,自家女儿有那一身通天的能力,对世事洞若观火,寻常人根本骗不了她。
既然不愿意管,那就不管,让信得过的人去做也是一样的。
华云芝心道,当然这其中有一半,都是夜间,陶定章揽着她,细细的说给她听的。
而后,遂也放下了心,不再担忧。
陶灼亦是把日子过得悠闲无比,整日里看看书,下下棋,再练个书画琴技,这些对于拥有神识的她来说,都再简单不过了。
侯府之中,再是忙碌,对她这个即将出嫁的新娘子来说,好似都没什么影响。
不过,这般忙碌下,日子倒是过的飞快。
正月廿七,陶灼添妆之日。
一大清早,陶灼的几个姐姐,各家高门贵女,皆都准时而至。
虽然那些贵女,陶灼大部分都不认识,可既然会来,她也就一一给了一个笑容,闲话两句,再目送她们离开。
当然,也有两个能叫上名字的,一个肖涵玉,一个是哪个疑似对阿雍有意的永昌伯府嫡女,段星雅。
肖涵玉此时,已经由侯府做主,定下了婚约,正是陶灼见过几次的安国公的嫡长子,戎钧盛。
至于段星雅,听说她娘,也已经开始给她择婿了。
两人看到陶灼后,俱是满心复杂,却也没有多言,只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放下添妆,就离开了这里。
陶灼在韶光院候了一上午,直到午时已至,这添妆之礼,就算是落下了帷幕。
陶灼这边忙活着,侯府前院,也没有闲着,正接待着前来贺喜的客人。
待午时后,客人散尽,华云芝来到韶光院中的时候,就见陶灼正撑着脸颊,手指无聊的敲着桌面。
她柔柔的笑了一声,知道自家阿灼这是嫌烦了。
遂轻声开口,“阿灼,在做什么?”
陶灼立即起身,懒洋洋的走到自家美人娘亲身旁,挽住她的胳膊。
拉长声音,娇气的说,“娘,这些人我都不认识,好无聊啊。”
华云芝就又笑了笑,伸手抚了抚陶灼散于身后的青丝。
柔声道,“这就嫌烦了,那你明天又该怎么办?”
说道这里,华云芝却并没有如同之前一般黯然。
盖因之前,摄雍亲上侯府拜访,言道自己身无长辈,与阿灼成婚后,她想几时回侯府,自己都会陪着她。
这一句话一出,华云芝心中顿时一喜,连声应了下来。
说道这里,就不得不提前因后果了。
元宵节后,随着婚期越来越近,陶灼眼见自家美人娘亲心情越来越不好,不由十分心疼,随之不由柳眉就微皱。
摄雍何等关心挂怀陶灼,自是没有忽略。
听暗卫禀报过后,他在府中沉吟了一会,就直接出府,登上怀谦候府的大门,说了这一席话。
此话一出,不论他做不做得到,反正心意是到了。
再加上,事情已成定局,自己再黯然,也不过是影响了自家爱女的心情。
在陶定章劝解过后,华云芝立即收拾了情绪,整日里开开心心的。
话说回来。
陶灼听自家美人娘亲这般打趣,也没有害羞。
桃花眼轻眨,轻快的说,“所以,这成婚之事,一生只一次就够了。”
华云芝听完却是不由失笑,柔声回道,“自当如此。”
而后,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一起去了致远居,用午膳去了。
用过午膳后,陶灼也没有再回韶光院,就待在致远居中,和自己的娘亲说了一下午的话。
之所以如此,也就是华云芝念及陶灼明日即将出嫁,心中多有不舍。
纵使以后可以常会府中,可又哪里能和出嫁前一般呢。
陶灼亦是念及自家美人娘亲的心情,所以就乖乖靠在华云芝怀里,说着贴己的话。
与此同时。怀谦候府更是将之前过大礼之时,摄雍送来的聘礼一样不留,具都点清封好,摆在院中。
以便明日成婚之时,直接和陶灼的嫁妆一起,直接抬向雍王府。
是夜。
陶定章和陶行嘉具都回府,一家四口共赴长春居。
往常时日,除了逢五逢十,以及晨时请安,其他时候,都是在各自的院中用午膳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