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雨还在下着,夜静得似乎都能让她听到每一滴雨落下的声音,红烛光下,她身上仅仅薄盖着一层衣裳,她呆呆看着起身的谢君铧,他简单披着一件白色长袍走到架子旁,小心的翻出一个锦盒,黛夏怔怔看着他,回想着方才的事情,耳根还一直发红着……她做到了!她没有回头!
看着谢君铧坐回床边,不紧不慢的打开锦盒,从里头取出一盒朱砂以及各种各样的尖锐的银针银片,黛夏心里头一惊,他这是要做什么?
“会有些疼,但是切记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他简单叮嘱一声,持着沾满朱砂的银针就要朝她胸口刺去,黛夏下意识的往床里面移了进去,“你到底……”
“在你胸口刺下一个印记,明日见了圣驾,你要想法子让皇上看见你胸口的印记,这就要看你自己了。”看着她有些害怕的神情,他继而笑道:“方才都可以做到那份上了,现在又不想了?还是说你仍旧信不过我?”
黛夏微微迟疑了一会,随后躺下,看着他熟练的捏着银针就朝自己胸口刺了下去,她吃痛的想要喊出来,却又生生憋回去了,这点痛算什么?她咬着牙看着他,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阵疼痛的感觉,不过才几针下去,她额头就已经沁满了汗珠。
谢君铧不时看着她强忍的样子,手上的动作依旧麻利。“唔……”长袍忽然被她紧紧拽了过去,他忽然皱了皱眉沉声说道:“忍着!”
“你……是不是也经常给女子……”看着他动作无比娴熟的样子,她不禁开口问道,谢君铧是个男子,又是楚定的宰相,这种刺印的手法他却掌握得如此厉害,还真是叫人难以相信。难道说他经常给与他欢好过的女子刺印不成?
“这是我母亲的绝学。”他一句话断了她所有的想法,红烛燃尽,而她的额头沁满的汗珠,他轻手收起锦盒里的东西,“好了。”说罢,他径自将锦盒放回了原处,黛夏看着胸口左边的一道诡异印记,那看起来什么都不像的印记让她不禁疑惑:“这是什么东西?这样的东西真的能让我活下去?”
谢君铧淡淡一笑,“此印已经在楚定王朝消失了近千年,相传楚定第八十代君皇有一宠姬,诞下公主,没想到竟是个人面兽身的婴孩,秘史记载小公主脸上就有这样的印记,被君皇示以不祥,本想瞒着宠姬秘密杀之,谁知婴孩在雨夜化成人身而去,那夜下了毒雨,宫里许多人死于非命,君皇才知那是杀不得的妖邪之物,但是已经后悔莫及。”黛夏听着,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哀伤,妖邪?妖星?她诞下那日不正也是被说出妖星吗?许多人夜无辜而死,母后,周妈妈,还有那些只有一面之缘的一千多宫人,甚至是不曾相识的帝家族人……
“妖邪之物……世间真有这样的东西吗?”她苦笑一番,忽然想起什么,抬高了生意便继续问道:“那你母亲……怎么知道这样的印记……你不觉得奇怪吗?”见他没有回答,而是迈着步子就朝她走了过去,笑得无比“邪魅”的凑到她耳边柔声开口:“我的族人无一不知道刺印,我母亲擅长刺印,将这门绝学传给了我,并定下规矩,想要刺此印,那就必须与我……”这些话听着像是有意凑过来说的,黛夏一听只觉得一阵羞愧,慌忙披了衣裳就跳下床朝门口跑去,一路打着赤脚冒着雨沿路跑出了这个院子,谢君铧立在门处,看着她脚步凌乱的离开,他又是淡淡一笑,随后掩上了门。
她一路小跑回自己的屋子,啪的一声关上门,快速的跳上床,许久才平静下来,那夜,她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又是那片枫叶里,一身红衣的她赤足走在枫叶林下,尽头处隐约站着个白衣男子,她开心的唤了一声“七哥。”抬起脚就跑了过去,手指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七哥缓缓转过身来,那是一张面容尽毁的脸,正笑着朝着她伸出怀抱,她即刻失望的停下了步子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我不想看见你啊……”
“不想看到我,但是我是被你害的啊……”那陌生男人忽然冷笑道,一只手忽然朝她脖子狠狠抓了过来,黛夏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丑陋的人,“我没有害过人,我没有……没有……咳咳咳……”她无力挣扎着,猛的从床上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脖子,为什么又做了这样怪异的梦,今夜看起来似乎不太安宁呢……她叹了一口气索性靠坐在一旁,思绪开始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