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就听到了她的回答:“……不是很想去。”
白茜羽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没兴趣把小学中学的课本再重温一遍,更何况她现在的形象还是一个愚昧村妇,所到之处必然饱受白眼,反正迟早她都要舍了虞小姐这个身份,何必要自讨苦吃。
不过有机会的话,她倒是想体验一次民国的大学生涯,来到了这个大师辈出、群星辉耀的时代,怎么也得去那些名校打个卡,混个大师的校友玩玩。
“你……”傅少泽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昨天见她换上洋装,还以为她为了取悦自己而有所改观,愿意去接受新的东西了,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油盐不进。
好半天,他瞪着白茜羽,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点点头,轻飘飘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阴冷,“行,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白茜羽瞟了他一眼,笑了笑:“又不是说不学,你说的那些科目,我买点书自己回来看看就懂了,又不难。”
傅少泽冷哼一声,“不关我的事,我吃完了。”虽然是这么说,但他抿着的嘴角还是略略松开了。
他将报纸扔到一旁,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忽然发现白茜羽半天没动静——以往在直隶的时候,她都会立刻跟着站起身来,如果他要出去,就给他拿外套,如果他要换地方坐着,她也就跟着挪地方,时时刻刻以他为中心……他等了一会儿,佣人抱着外套过来了。
“少爷,阿是要出门啦?下半日要落雨咧,冷死特人哦。”仆人念叨着将外套抖开,眼巴巴地等着他将手钻进袖子管里去。
傅少泽现在是发现了,什么礼教森严的大家闺秀,原来离了老宅,这些三从四德也都丢到一旁了,他只好在仆人关切的目光下将外套穿上,不冷不淡地说了声,“我出去了。”
其实他平时没什么事,偶尔下午去跑马场看赛马,或者晚上去看场电影跳个舞,早上通常是没什么事的,只是最近白茜羽住了进来,他就不愿意在家里待着了。
白茜羽用过了早餐,宿醉的劲儿又有些上来,索性上楼又睡了个回笼觉,睡到下午醒来之后,才终于舒舒服服地放了水泡澡。
浴室中,猫脚浴缸里盛满了泡沫,每个角落都氤氲着浓郁的香气,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白茜羽全身浸在热水中,将头搁在垫了毛巾的浴缸沿上,享受着小丫鬟专业的头部按摩。
这次她没有拒绝小环的侍候,因为她发现一个人洗这么长的头发实在太麻烦了……她不得不承认洗澡的时候有个丫鬟的确很方便,真香。
“小姐,以后可别喝这么多了。”小环一边给她按摩头部的穴位,一边担忧地道,“昨日奴婢都吓坏了,这幸好没出什么事儿,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奴婢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办法,得入乡随俗啊。”白茜羽闭着眼,懒散地说。
“小姐……”小环小心翼翼地说,手上按摩力道都下意识轻了几分,“我怎么觉得,自从来了上海,你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不是说小姐你不好啊,就是觉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小环犹豫地说,“哪都不同了,说的话不一样了,就连走路的步子也不同了……”
“这个……也是入乡随俗嘛。”白茜羽的脸皮很厚,坦然地说着连自己也不信的烂借口,“上海这个地方啊,日新月异的,用我们以前那套老思想是吃不开的,要与时俱进,不然怎么站稳脚跟呢对不对……”
“噢……”小环很轻易地被这个理由说服了,或许在她的观念里从来没有怀疑过虞梦婉出了什么问题,只要给她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她就可以自圆其说,她用力点了点头,“小姐我明白了,我也会努力学……学洋人的那些话,不给你丢人!”
对于小丫鬟信誓旦旦的话语,白茜羽并没有往心里去。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句玩笑般的话语会给她今后的人生带来多么大的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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