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拖拽着晏庭和方珠,直接拖出这座华美的山间别墅,将他们扔到山下去了。
但此时宴会厅里,依旧没有进入下一个流程,大家目光聚焦在鹿悠悠身上。
全场客人,基本上都认识鹿家这位千金大小姐。鹿家在本市盘踞多年,商界交友广阔,鹿悠悠是鹿家大女儿,更隐约有商界这群名媛带头人的迹象。
鹿悠悠和鹿家,多年来一直对外树立一种“慈善传家”“真诚友善”的形象,尤其是鹿悠悠,更是以善良闻名名媛圈子。
鹿悠悠,真的像方珠所说的那样……是带这两位进来闹事的吗?
众人看过来的目光各怀心思,连带顾凌程也是如此。
鹿家父母走到鹿悠悠身边,鹿悠悠那些闺蜜团,也都围在她身边。
有个从小和鹿悠悠一起长大的女生,此时冒失地问了出来:
“可是,悠悠你不是说,是跟家人一起来的,没带其他人吗?”
白西装青年,也就是沈焙,皱了皱眉,看向鹿悠悠:
“据我所知,晏家父母不在本次宴会邀请之列,他们的事情,我会严查,绝不姑息!”
鹿悠悠手心里微微发汗,是握拳太久也太用力的后果。
然而她毕竟天生聪明机灵,很快就扬起略显尴尬的笑意,轻快说道:
“沈先生,你们误会了,其实……我家和晏家一直是邻居,晏安也是我的好朋友,她父母遭难,求到我家里来,我一时心软,才夹带他们进了会场,想帮他们找点投资,真没想到他们会是这样的人……”
鹿悠悠越说越笃定,连自己都说服了,脸上笑容带了一丝苦涩,自然而然的打起了感情牌:
“晏安和我是从小长大的好友,情同姐妹,但我并不知道晏安已经被沈家认了回去,她没告诉我……我只知道,晏安只要还顶着这个姓氏,于情于理我就都应该帮助晏家,让晏安有个落脚处。现在还好,晏安,恭喜你找到了真正的家人,我真心为你高兴!”
鹿悠悠一边说一边抬手擦了擦眼睛,落了几滴泪。
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很快就让现场宾客信服了她的解释,毕竟鹿悠悠在大家心中印象一向很好。
然而,晏安却冷笑了一声,充满了蔑视:
“鹿悠悠,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况且,作为邻居,从小到大,你亲眼看见晏家人虐待我、奴役我至少十几次,你为什么从不站出来帮我?别告诉我你不敢,你才十岁,就敢暗示我父母给你家送礼,却一直不敢对他们说我一句好话吗?”
鹿悠悠眼中浸出泪水:
“我说过呀!你忘了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就是我阻止了你家佣人打你……”
晏安点点头:
“对啊,然后呢?只有那一次,后面的十几次你都视而不见。你让我参加你们的姐妹茶会,明知道我没有礼服,还非要让我出席,我被人嘲笑后你又假惺惺拿出你穿旧了的裙子,告诉我这裙子你可以送给我,但条件是我要在你家做你一个月的专属女仆,还要替你认下打碎花瓶的错。小时候你让我放学后收拾你看不惯的女生,长大后又让我帮你在娱乐圈背黑锅,真是干得漂亮啊!现在没有我这么个忠心耿耿、到处维护你、替你背黑锅的好仆人,你又想起我这个好姐妹了?”
随着晏安说话,现场其他人也不断神色变换。她们都没想到,本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纯洁友谊中,居然有如此……隐秘又阴暗的控制欲。
鹿悠悠身边的那几个闺蜜,都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两步,几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晏安居然真的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鹿悠悠这些把戏!
鹿悠悠和她们的相处倒挺正常的,可她们全都见过鹿悠悠是如何对待晏安的,就像对待一个普通仆役一般,虽然嘴上甜言蜜语,但对晏安好的事情,她一件也没有做过。
大家都是豪门千金,也都天然有着阶级感,只觉得晏安就是仆人而已,对鹿悠悠那些行为司空见惯。
可现在,被大家欺压的孤女小仆人,居然摇身一变,成了顶级豪门珍贵的千金……闺蜜团们见风使舵,已经迅速在心里盘算好了,以后要如何与鹿悠悠逐渐疏远,又要怎样攀附上晏安。
鹿悠悠则站在原地,身形微微摇晃,她头痛欲裂,哪怕再机灵,也有点难以处理如今的情况。
她视线又扫到顾凌程,却被对方眼中的冷意吓得一抖,理智迅速回笼,很快声音悲戚的接话道:
“安安,我真是没想到,以前那些事情你居然记得那么清楚,以前有很多事都是我做错了,但我也只是孩子,没有那么多能量可以彻底把你救出来,还有些都是你误会了。说到底,我们俩有十八年一起长大的情谊,那么多那么多共同珍藏的回忆,难道你都忘了吗?我今天来这里,只是想跟你求和,想要和你继续做回朋友,没想到你居然说这种话,我觉得好伤心……”
她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如一株风中摇曳的白兰花,哭的非常漂亮,又充满令人心碎的美。
鹿悠悠打感情牌是一把好手,这也是她的惯用伎俩,如果放在平时,宾客中应该有不少人都会被她打动,想要听信她的话语。
然而今天情况不同。
前面已经有晏庭方珠两人颠倒黑白,又有豪门佣人们拼命做保证,晏安美强惨,却又自强不息、与人为善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大家心里有了成见,再看过这一番言语交锋,各自都有自己的算盘,也有自己所偏向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