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失了神器碎片,如今若是让仙君逃走,蜗居在莱山的不死民定然会让天君所发现,到时候面临的,自然也是同数万年前一样的灾祸!
可到头来,谁也没能拦住二人,眼睁睁地瞧着二人如同一道残影,从跟前掠过。
九天之上。
一只执着黑子的玉手,猛地一顿。
“紫真,怎么了?为何迟迟不落子?”
梦君一手端过了一侧的茶水,眼神在棋盘上来回了片刻,便停留在了紫真仙君的脸上,他魏千玉位列仙班数百年,竟是丝毫没变。
性情也是如以往的温顺。
紫真仙君稍稍有些心烦意乱,执着黑子,竟忘了原本的棋局,随意地落了一处:“我给怀瑾的那枚坠子,有十分奇特的效用,可如今却感应到,这坠子碎了,莫不是怀瑾出了事了。”
梦君看着眼前的棋盘,有些好笑,故意地把白子置在角落里,没有去堵他的棋:“以怀瑾的修为,怎会有人能奈他何?可别忘了他当年亲征时的威风。”
“可是……”
紫真仙君想接话,却又把话给咽了下去,他横竖没有把仙体承载碎片之事告知给梦君,顶多只说了宁清绥下界,是为了找寻子默仙君一话。
半响,他心烦意乱又落一子,梦君这才有些困惑问他:“紫真,你可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
两人说着,便无话了,这棋盘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下与不下,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不行,我去同司制礼请几日的假,下界去看看。”紫真仙君从坐垫上起身,拍了拍衣摆。
梦君赶紧地跟着起身,衣角绊着棋盘一角,掀翻了一地的棋子,他飞快地抓住了紫真仙君的手腕:“这不合理数,司制礼一定会将此事禀明天君。”
一旦禀明天君,怀瑾仙君和子默仙君免不了也会受牵连,这么一说,紫真仙君稍微镇定了许多。
“过两日的朝会一过,我私自下凡去瞧!”
荣明卿再睁眼之时,人在一张小木床上躺着,而身前忙忙碌碌的背影,俨然就是宁清绥。
“醒了?”
他的声音温和,却还是让荣明卿有些下意识地后退:“你是何人?”
宁清绥手里正在煨药草,那扇风的小扇子猛地顿住了,遂后又继续扇着:“是我。如今我们到了长央宫境内,此处,正是长央宫的暗牢。”
“暗牢?”荣明卿光是想想,又是头疼的厉害,他只记得,被鹤秋从那火堆里带了起来,在云层之上两人便起了口角,鹤秋一掌将他给劈晕了。
至于为何会到长央宫的暗牢,又为何小师叔也在此处,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无从得知。
宁清绥倒是没有在意那么多,他把这小药罐里的药给煨好了,这才取出一只漂亮的琉璃盏,把药水给滤了一遍,倒入盏中。
“你把这个给喝了,那火并非寻常的火,怕伤了你的根基。”
荣明卿看着那琉璃盏里,黑乎乎的药汁,有些下意识地抗拒,但却见着小师叔,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枚糕点:“虽然不是芙蓉酥,但至少是甜的,你喝了药,再吃这个,就不苦了。”
隔着一层油纸,荣明卿也闻到了那香甜的味道,是桂花糕,大街小巷里都有卖的。
也不顾药苦不苦了,他闭着眼赶紧地把药给喝了下去,这才把琉璃盏给放下。
还正是愁眉苦脸的时候,宁清绥已经把油纸给剥了,糕点喂进了他嘴里:“好吃吗?”
一边是这么说,一边指尖轻轻地替他擦干净了嘴边的残渣。
小师叔这么温柔,向来只有出现在他梦境里,荣明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小师叔还是站在自己的面前,背对着他,把琉璃盏给放在了桌上。
他拂袖一挥,桌上那些东西又消失不见。
竟然是真的,怎么回事?
“此次虽然是鹤秋作乱,但也是帮了我们一个忙。”宁清绥不急不缓地开口:“最后的那枚碎片,就在长央宫内,等你歇息好了,我便去寻。”
“所以,我们现在在小华山?”荣明卿坐了起来,只觉得肩侧也扯着疼。
不会真像小师叔所说,伤了根基?
“是。”宁清绥坐到床沿来,伸手将他摁了回去:“你且不要乱动,此处暗牢,确实有魔物的一些痕迹,我已经禀明了掌门,不多时他会带人赶来小华山。”
荣明卿的心中五味杂陈,眼前的人,悉心地照料着他,生怕他受了委屈、受了伤害。
想到一半,他又自顾自地喃喃道:“小师叔,对不起。我还没有找到,怎么才能让他的魂魄,脱离你体内的法子……”
他上回去了藏书阁,但是,除了那个讨厌的黑面人,他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
他心想,这黑面人一定和小师叔认识,也许是像紫真仙君一样,结识的世外高人也不一定。
如此一来,他就更不想开口问小师叔了。
而此事听在宁清绥的耳里,又是另外一个意思了:莫不是……荣明卿想到了什么,有些东西已经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