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灵霏的心里却是明白，而后微微一笑：“是啊，是岳州城欠了百姓们的，去拿出来交还给百姓们，倒是也不错。”

于是到了这一日晚间的时候，偌大的一个岳州城还是一如往日一般的繁华。偶尔会有侍卫从家中带出来那么一两个不知从何处染了瘴气病的人，将他们从城门的小门里推出来，让这些人自生自灭。

而后岳州城中，仿佛又恢复了平日里那歌舞升平的样子，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达官显贵们并不在乎外头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无家可归。

他们只知道，只要城中太平，就像是天下太平。

到了晚间的时候，灵霏躺在棚子里，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仿佛都要烧灼将骨血湮灭成灰烬。

缇珠在贴身照顾着灵霏，灵霏却是坚决让缇珠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捂得严实。自知道了灵霏的病情之后，好似所有人的心都开始沉痛了起来。

而到了夜半时分，灵霏因为高烧睡一会儿，醒一会儿。

一旁的梁一沉也起身，毫不顾忌地就在灵霏的额间印下了一个吻：“阿霏，我要出去了！”

灵霏点了点头，实在是无力伸手，只能抬眸看着梁一沉：“此行务必保重自己，小焰儿在等我们回家。”

只要想到那小家伙，灵霏就觉得，他们所有经受过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她只知道，有一个小家伙在等着她回去，这就足够。

梁一沉点头，带着梁挺他们几个人，倏然就将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他们刚刚离开，灵霏就听到外头皇上的声音响起：“阿霏，你们辛苦了。”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叫灵霏的名字，虽让灵霏觉得有些不习惯，但也只是微微一笑：“你能回来就好。”

皇上低了头，自然明白灵霏的意思，是叹息一声：“多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来寻我，我或许还要要将自己骗着，让自己永远都不知道，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灵霏闭着的眼睛，微微动了动：“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皇上却是低头苦笑：“也多谢你们，帮我找到了华娘。她和慧姑娘……真的很像。”

其实灵霏知道，此时此刻，华娘一定就在外头。

但华娘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慧姑娘的故事。皇上也是坦然，反而让灵霏觉得，他们二人之间，说不定还真能有一个未来。

后来皇上又说了一些话，灵霏却是听不进耳朵里了。她浑身上下的温度，让她没有办法再去思考什么。

缇珠不断地给灵霏的额上换着帕子，又时不时担忧地看向外头。这一切，其实灵霏都知道，只是没有办法去回应什么。

在旁人看来，是大半个夜里都过去的时间，在灵霏这里，却是一闪而逝一般。迷迷糊糊之中，她听到了外头的脚步声，也是咕哝了一句：“是一沉吗？”

“是！”

梁一沉进门，鬓角发间都带着清晨的露水。

他在一旁的炭火跟前暖了暖，而后便坐下身子，将灵霏搂进了怀中：“我们做成了。现在就让缇珠他们准备，然后离开这里！”

做成了，真好！

灵霏微微一笑，想起昨儿他们密谋的事情，便觉得未来可期。

果不其然，在他们这里刚收拾好的时候，偌大的一个岳州城就乱了！

说是昨夜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城中，将身患瘴气病的病人放在了城守大人的枕榻旁边！

一早上城守大人起身的时候看到那长满了脓疮的脸，吓得直接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