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苏问昔男女之嫌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苏问昔的早饭是子规亲自端过来的,掐着她起床的点。
苏问昔看着跟子规比起来显得格外大的托盘,有种欺负儿童的罪恶感。拿眼看后面跟着的双手空空的东砚。
“少爷说小姐的脚伤是因为他而起,所以坚持自己送过来!”东砚无奈地说。
少爷是比他小好几岁,他也知道凡事自己应该照顾少爷,问题是少爷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带着不容置疑,他实在……抗不过对方的气场。
苏问昔不得不对子规说:“以后让下人将饭送来就是了。”
再怎么着,她也不至于跟一个充大人的小屁孩计较吧?不至于这么殷勤吧?何况他这一示好,更不好计较了啊。
子规没有回应苏问昔的话,问了一句:“我一会儿出门,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
苏问昔一想,也是,昨天乔老头要他去修门呢。既然医药费免了,自己不回报一下也说不过去。歪着头沉吟了一下下,笑嘻嘻说道:“那你买几只花盆,从乔老头那里带几棵花回来好了。”
子规:“……”默了一下,“你想要什么花,我给你买回来。”
苏问昔摆摆手:“不要买的花。跟乔老头说,他养不活的花只管转给你带回来就好。”
子规:“……”
这么好说话好打发的苏问昔,他能相信她是因为伤了脚所以一夜之间转了性吗?
子规从苏问昔房里出来,在院子里问红莺儿:“小姐喜欢什么花?”
红莺儿愣了愣,奇怪地说道:“小姐不喜欢花啊!后花园里以前夫人留下的好几种花都被小姐拔掉了!”
子规:“……”
还真是个有仇必报的小丫头!这是为她跳墙摔到脚的事情泄愤?就拿让他运几盆花回来发泄?还是乔老头儿的花不好要所以为难他?
还真是个小孩子!
修门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苏老爷派的下人自然是得力的,带去的木料也是上好的。
两个下人在那边修门,乔老头这边强拉着子规诊脉。
“咦,小娃娃,你这脉相……”乔老头惊诧地看着子规,明明羸弱的身体,面黄肌瘦的表相,为什么这脉跳得如此……平缓有力?
他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子规当然知道,自己一具稚子的身体装的是成年人的灵魂,自然脉相与常人不同。淡定地收回胳膊,说道:“乔大夫费心,且将红花油开给我吧。”
乔老头摸着那两根胡子,还在琢磨子规的脉相,瞪着子规看了一会儿,说道:“你把鞋脱了,让我探探你的脚脉。”
子规:“……我委实无病!”
乔老头翘着胡子:“有病无病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让你脱鞋就脱鞋!”
子规:“……长者面前脱履赤足实在失礼,恕我不能答应!”
乔老头气得瞪了眼:“你这小子恁得不讨人喜欢。老头子我是医者,眼里只有病人,什么长者不长者?少跟我咬文嚼字地拽!痛痛快快脱鞋让老头子我诊治一二是正理!”
子规无奈,只得脱鞋去袜露出脚来。
乔老头一把将他的脚捞起来,放在长凳上,伸手去探他的脚踝,却忽然看到他的脚心有数颗黑痣,惊异之下抬脚细看良久,抬起眼来盯着子规,脸呈异相:“你脚底有痣,可曾给旁人看过?”
子规愣了下,说道:“不曾!”
“可有旁人知道你脚底的痣?”
“……应该没有。”
乔老头放开子规的脚,严肃地说道:“老头子我绝非危言耸听,为你的性命着想,你脚上的痣,万不可露给外人看!”
子规愣愣地看着乔老头。
“七子定星,你只差一颗。你的来历我不想打听,你最好也不要跟外人说。记住,任何人!你把鞋袜穿上吧!”
子规满心疑惑,不过并没有多问,默默地穿上鞋袜。
乔老头去了另一间房,片刻之后拿过一个药瓶并几个纸包:“这个里面是红花油,早中晚涂到伤处。这几个纸包是一样的药丸,调养身体用的。你身体虚浮,全像心志撑着。早晚各一粒用着。”
“谢乔大夫费心!”
“费什么心?我全是看小丫头的面子!你当我的药是这么便宜拿的?来的时候小丫头没有让你带什么话?”
子规:“……乔大夫若有什么不喜的花赠送一二……”
“小丫头不是这样说的话吧?她一向最拿手的就是夺人所好。怎么会要我老头子不喜的东西?”乔老头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