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没觉着二小姐有哪不对劲。”朱嬷嬷道。
“凡事还是小心些好,让崔嬷嬷好生盯着她。”李氏冷淡的瞥了朱嬷嬷一眼。
“是。”朱嬷嬷忙应了下来。
萧衍刚一回府便被老太君叫去了静园,半个时辰后,他连茶水都没喝一口便直奔李氏的画锦苑。
“你是如何管教女儿的!当真是丢脸!丢脸!”
李氏一听这话,眼泪如涌,凄然便道,“老爷这话也是相信旁人编排的那些话么?旁人就罢了,乐儿可是您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呀!”
被李氏这梨花带雨的眼泪一冲,萧衍的怒气也消了几分,但也仍板着脸冷哼了一声。
李氏忙上前替萧衍倒了杯茶,扯着帕子哭诉道,“老爷,这都怨妾身没有教导好乐儿,老爷要怪便怪妾身,只求候儿看在乐儿是你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还请您去老太君面前求个情,那宗祠里晚上又冷又湿的,乐儿的身子骨哪里受得了……”
“她身子骨哪有那么娇弱?微儿从前还被老太君关进宗祠七天也没见她哼一声!”话虽这么说,萧衍心里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心疼。“这几日老太君正是气头过,过两日再说吧!”
“老爷,那,那些流言……”
“老太君已经命人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李氏终于松了口气。
不料,萧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怕只怕四皇子会借此事做文章……”
“老爷,您的意思是……”李氏只觉得心口一沉,双手扯着手帕,眸子紧紧的盯着萧衍。
萧衍眉头紧拧,抿着唇半天没有接话。
如今圣上日渐年迈,太子虽有后族撑腰,但七皇子却备受圣上宠爱,朝中早已暗潮汹涌。四皇子楚砚之因生母出生卑微从小便被养在慎贵妃膝下,而慎贵妃却是先皇后胞妹,亦是太子的亲姨母。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出现救是老太君,还莫名的传出这些流言,这不得不让他想很多……
见萧衍久久不说话,李氏急得眼泪直掉。萧衍曾无意间和她分析过朝中的局势,说七皇子很有机会继承皇位,还有意与七皇子结亲。倘若没有这么一说,四皇子原也是个很好的选择,可她既然听到这些话,那做皇后可比做皇子妃要好了不止百倍千倍!“老爷,您可一定要想个法子呀!”
萧衍冷冷的睨了李氏一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下去备份厚礼!”
李氏眸光一闪,随即飞快的朝萧衍行了个礼道,“妾这就下去备礼。”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窗外,毫无预兆的飘来一朵乌云,紧接着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萧衍侧眸看着院子里那株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的梨树,心里莫名的便觉得很是烦燥,而且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倘若这事无所转圜,那该如何?
疏影轩的院子里同样有一颗梨树,湿润的水汽带着淡淡的花香从窗口涌了进来,萧希微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唇角不自觉便弯起一抹轻浅的笑意。
大越开国近百年,京城中豪门贵族关系盘根错节,而萧希微的祖父忠勇候萧祁不过一介布衣出身,就算凭借赫赫战功被先帝下旨亲封为忠勇候,但比起京城中那引起豪门世家到底缺乏底蕴,私下也被这些世家贵族瞧不起。虽然忠勇候府根基甚浅,但却手握兵权,而今朝中暗潮汹涌,诸位皇子明争暗夺,而手握兵权的忠勇候显然也成了皇子拉拢的对象。可萧衍的野心绝不止一个功臣而以,既然都是赌博,为什么不赌大一点!太子身后早已有郑国公和鲁国公,即使他站在太子一边,他日太子登基,他到底还是比不过郑国公和鲁国公地位,但七皇子却不同……他不但备受圣上宠爱,他的母妃严贵妃出身寒门,母族不强,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还没有立正妃,倘若他将女儿嫁给七皇子为正妃,那他日七皇子一登基,那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丈,这京城中还有谁能比得过他忠勇候府!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的父亲还真是一门心思往皇权富贵里钻呀!只可惜,算计再好,到头来终究还是镜花水月……
“小姐,孙管家刚刚出府了。”红雨推门走进来低声道。
萧希微看着外面绵绵的细雨,唇角不自觉便勾起一丝冷意。
雨还没停便让孙管家去送礼,看来,她的父亲还真怕楚砚之借这个机会上门提亲呀……
“还有一件事……”红雨看着萧希微欲言又止。
萧希微转过身看着红雨,眉角微微一挑。
“奴婢回来的时候看见了……肖嬷嬷。”
“肖嬷嬷?”萧希微眉心微拧,有些不解的看着红雨。
红雨抿了抿唇,半晌,才低声道,“就是继夫人遣去庄子照顾四小姐的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