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渝听过云飞的故事,唏嘘不已。无?论在过去还是现在,飞行员都是受人尊敬、人人向往的职业。云三奶奶的固执毁掉的不只是她小儿子的手掌,也不只是云飞的梦想,还是一次家?庭阶级飞跃的机会。
可她事到如今却仍没有醒悟,从她口口声声的后悔中,你能听到的只有对一不小心伤了小儿子的后悔,也能听出来,若是不是小儿子掉了两根手指,她是不可能让他离家?出走的。
云三奶奶看不到她毁掉的是云飞的梦想,或者?来说她根本不在意。她哀号了一会儿突然期待地看向了云飞,“??来吧,小二儿啊!??来吧,在外面?多累啊,娘养你,中不中?你??来吧,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块儿,中不中?”
云飞被?那?句“和和美美”狠狠地扎了一下,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他爹去的早,是娘一个人将大?哥和自己拉扯长大?,还让他念了初中,这在那?个年代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也是因着这个,大?哥和他对娘都敬重得很?,一般不愿意忤逆她,可娘却渐渐变本加厉起来,原本是供养他们二人的母亲树变成了束缚他生长的枝蔓,扼住了他的脖子,甚至最后还折断了他向外的希望。
“咱都是一家?人啊,有啥事不能好好说么?”三奶奶也很?是绝望,她不懂原本听话?的儿子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这可是她最心爱的小儿子啊,她的骄傲,她的心尖儿宝,要?是离开了家?那?不就成了外面?的人么,还怎么给她养老,还怎么让她享受儿孙绕膝的幸福!她辛辛苦苦了一辈子,为的不就是幸福的晚年么?!
她不懂,人人都说养儿防老,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秦小渝看到云飞紧绷的腮帮子,也看到了他握着斧头那?只手上的青筋,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天气很?好,太阳很?温暖,她在大?山之中却感受到了一种阴冷,那?是被?人溺在深海般的窒息,是空气渐渐离去的晕眩,而更让人喘不过气的是,除了云飞云小珍和她,在场的其他人似乎都习惯了这种高压,他们对这种情况熟视无?睹,他们的态度无?疑是对这种畸形的放任,他们每一滴都是重水,是将人溺亡的帮凶。
一家?人。
这几个字多么的自然,却又多么的讽刺。它像是一张无?所不能的大?被?子,连血腥和污垢都能包裹住,在这里发生的暴力都被?美化成家?暴,在这里的分歧都是情感纠纷;它是一堵墙,能将普世的律法和道德都挡在外面?,为那?些罪行找到合适的注脚——“为你好”。
它就像是糖衣,让那?些子弹借着为你好的名头狠狠地射入你的心中,让那?些鞭子沾了盐落在你的伤口上,糖衣的背后是无?尽的苦涩、委屈、伤痛,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被?至亲之人伤害更痛苦的事?
它就是消声器,让你的痛呼全部被?无?视。因为是一家?人,因为是为你好,这三个字像是一双大?手,紧紧地捂住你的口鼻,将你的痛呼封住,将那?些伤痛都狠狠地压在你的体内,留下无?法愈合的创口,留下被?撕裂的血肉和脓疮,留下一座座废墟。
可是他们不在乎,哪怕你不幸福,哪怕你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只要?留在身边,只要?满足他们变态的掌控力,你就是孝顺的,是值得夸奖的。
等到你屈服了,他们又会地握住你的手,温声说道,“看,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可若你有半分抵抗,等待你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打压,就像云三奶奶此?时见云飞不理会她和好的要?求,就地一坐又开始了哭号。
“俺的命咋这么苦啊,死老头走得那?么走,留下两个讨命鬼,一个三句打不出个屁,一个又恨我恨的要?死,俺到底是做错了啥啊,不活了不活了!!”
云村长他们都围上去劝,一旁拄着拐棍的老爷子捣了捣地,“作孽啊!小二儿,恁娘就差跪下来求你了,一家?人到底有啥说不开嘞?恁娘苦了一辈子,还能活多久,让让她,中不中?!”
“活不成了,俺不活了,死老头,恁带俺走吧!!”云三奶奶在地上翻来滚去,声音洪亮,一点也不像是个老人。
秦小渝瞧着这场面?不对,向着旁边蹲着的云鼓招了招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小机灵猴儿一溜烟地跑走了。
场上的老人都在责备云飞,云小珍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她往前踏了一步,刚喊了一声小叔,就被?云飞扭头狠狠瞪了一眼。
秦小渝拽住了她,朝着她摇了摇头。
云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往他娘那?边走去,“一家?人,呵呵呵呵...”
他的笑声实在是太过诡异,惊得场上的人俱是一顿,瞧着他大?步走了过来,将躺在地上的云三奶奶硬生生拽了起来。
“一家?人...”云飞的语气格外温柔,用仅剩三根手指的左手抹去了他娘脸上的泪,又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云三奶奶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云飞紧紧拽住了手臂,“娘,你怕什么,我可是你的亲儿,怎么会害你呢?”
他的语气轻柔温和,动作却粗暴无?比,直接揽着云三奶奶的肩膀把她往怀里一带,右手握着的斧头就架上了她的脖子。
“做什么!”云村长被?这一举动惊得目眦尽裂,想要?上前却被?云飞突然转动的手腕动作吓得往后退,他举起双手,示意其他人都不要?轻举妄动,“小二儿,云飞!这是恁娘,是生你养你的娘!”
云飞泪流满面?,他低头看向瑟瑟发抖的娘,语尽悲凉,“是啊,这是生我,养我,也毁了我的娘。我能拿她怎么办呢?我娘想要?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我也只好,也只能完成她的心愿了。娘,一家?人怎么能少了我爹呢?他一个人躺着也怪冷的,要?不咱们俩下去陪他,给大?哥他们也留一条生路吧...”
在场所有人都被?云飞的话?惊呆了,他却突然朝着云为的方向看去,“大?嫂,你生了个好女?儿,小珍是读书的料子,是云家?的骄傲!”
云为的媳妇捂着嘴哭了起来,她嫁入云家?这么多年只生了小珍一个,一次次怀孕一次次习惯性的流.产,伴随着的是婆婆尖酸刻薄的打击和日复一日的折磨。
“大?哥,站起来!你站起来!”云飞嘶吼着,脖子上的青筋尽现。
云为的膝盖抖了抖,缓缓地撑着地向上起身,可云三奶奶却似乎意识到她一手构建的王国,她引以为傲的权力正?在摇摇欲坠,她不懂即将发生什么,只是本能地意识到若是让云为站起来,她几十年的努力就要?毁于一旦,她所梦想的晚年幸福就再也不会到来了。
她发了狠,使劲往前一撞,一沾即离的斧头在上面?留下红色的印迹,“云为,你敢站起来,娘就死在你面?前!”
云为惊讶地抬起了头,膝盖抖了抖,习惯性地又落了地。这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瞧着凶恶的娘,又看了看头发花白的弟弟,抬起手无?力地捶了捶胸口。
经年的忍耐已经剥夺了他的唇舌,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娘,急什么?”云飞被?她吓了一跳,嘴角却勾了起来,“别急,我先送你上路,儿子马上就下来陪你,到时候咱们娘俩一块儿,手拉着手,和和美美地找我爹...”
云三奶奶被?他的话?吓得浑身发抖,她敢对云为咒骂,却不敢再刺激这个不受控制的小儿子一句,只能伸手抱着了他的手臂,“小二儿啊,娘错了。娘舍不得你,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中不中?”
“晚了。娘,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可不能再看你毁了小珍”,云飞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随后举起了斧头。
“上!”
秦小渝和赶来的姬昂两人从云飞身后两侧狂奔而上,一人拽住了他的胳膊,一人直接飞起一脚踹掉了他的斧头。
秦小渝趁他愣神的功夫,从他怀里将云三奶奶扯了出来,抱着她往外跑了好一段,这位强势了一辈子的老太太哭成了一滩,弓起的背上凸起一条瘦弱的脊骨。
另一边姬昂则拽着云飞的胳膊一拧,将他摁在了地上,随后单腿压在他身上,抽出手铐铐了起来。
等到场上情势已定,戴着大?盖帽的老赵背着手踱步走了进来,“扰乱公共秩序,寻衅滋事,全都抓起来!”
一场闹剧以云飞和云三奶奶都被?的带进了警察局告终,云小珍也被?叫过去了解情况。
此?时的云村长却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追着老赵和姬昂一个劲儿地说道,“这是火星庙村里头,是云家?的家?事,劝一劝就得了。”
姬昂却很?坚决,“村长,咱平时是好哥们儿,可前一阵因五法坪来的老警察们还没走呢,这种明显的犯罪,可是不能放过!”
云村长还想再说啥,却被?匆忙赶来的魏副书记叫走做思想工作去了。
秦小渝中午还要?卖票,等她忙完过来,就瞧见云小珍失神般的坐在办公室外面?,便坐到了她的身旁。
“小叔被?拘留了...”她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慌乱,“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你好好想想,你小叔做这一切,是为了谁,是为了什么。”秦小渝拍了拍她的手,转身进了办公室,被?留在外面?的云小珍埋起头,慢慢地握起了拳。
云飞最后被?拘留三日,云三奶奶则是当日就被?放??了家?,可这位老太太却受了不小的打击,当晚就病了,还是秦小渝给张老爷子打了电话?,扎了十来针才缓了过来。
秦小渝则是又一次在村子里面?出了名,这一次却不是人人夸赞,而是暗地里议论,毕竟她一个女?娃却冲上去管了别家?的事,还动了手。
乡里面?没什么大?事,关于秦小渝的传闻四处发酵,都快成异闻了。习路和云鼓在各家?各处听了不少,跑过来跟她续学舌。
“姐,有人说你身高八尺,比野猪都壮,眼神一瞪”,习路鼓起牛眼,“就能吓哭小娃子!还说你是夜游神,长的可丑,晚上出去能吓退鬼!”
秦小渝被?逗得咯咯直笑,云鼓也不甘落后,拽着她的袖子,“姐,还有人说你是雷母转世类,脸那?~~么大?~~手也那?~~么长,专门来打那?些磋磨儿媳妇的坏婆婆!”
这是在说她伸手拦住了云三奶奶的事儿,秦小渝乐的不行,捂着肚子在躺椅上打滚。
“你咋还能笑嘞出来?”云小珍气鼓鼓地出现了,揪着云鼓和习路的耳朵,把这两个怪小子赶去了一边儿,“小鱼姐,你这么好,他们却那?么说恁,恁不生气么?!这样,这样以后你咋还嫁得出去啊?!”
秦小渝坐直了身子,瞧她眼中的焦急不似作伪,潇洒地一笑,“这样不好么?”
“这...”,云小珍说不出话?,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在意,明明小鱼姐是这么好的人,那?些长舌妇们却在背地里议论她,诅咒她嫁不出去。
秦小渝知道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被?长久以来的环境所影响,她招呼云小珍坐下来,递给她一个莲蓬,叫她剥来吃,转头却说起了雷公电母的故事。
“雷公电母,之前是在天庭上负责打雷扯闪的,这是天上的小神,他们打雷还得听人指挥呢”,秦小渝讲故事总是很?风趣,渐渐就吸引住了三人,“而以前有坏人为祸乡间?,一天他恰好被?雷给劈死了,人们就说这是他的报应,是上天都看不过去了。”
“后来雷公电母就变成了会惩罚坏人的雷神,变成了人们口中主持正?义的神仙,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云小珍带着两个弟弟齐齐摇头。
“因为他们没有办法惩罚坏人,就只能寄希望让天上的神仙惩罚他们。希望用这种话?吓退那?些作坏的人”,秦小渝望向天空,“乡里把我传成惩罚恶婆婆的人肯定有个恶婆婆,而传说我能吓退鬼的,肯定是坏事做多了!而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自个儿就能收拾坏人,不用把希望放在旁人身上。”
秦小渝的解释让云鼓和习路哈哈哈大?笑起来,云小珍却歪了脑袋,若有所思。
“姐,那?说你嫁不出去的,是不是想娶你想的发狂了?”云鼓的玩笑话?让云小珍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秦小渝一脚把云鼓踹到一旁,挪到了云小珍的身边,从她手里拿过一颗莲子吃了起来,“小珍,你现在能读书了,有想过以后做什么么?”
云小珍愣愣地摇了摇头,顺手又给秦小渝剥了一颗莲子,“我...”
秦小渝却明白她的心情,之前她只想着读书,只想着要?出去,却从没想过上了大?学要?怎么办,“没关系,大?学有好几年,可以慢慢想。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用尽了全身力气走出去读书,可不只是为了将自家?嫁出去。你会有自己的家?庭,在这之前你会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事业,有专属于你自己的一片天地!”
云小珍的眼神被?她的话?点亮,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真的可以么?”
因着云小珍的事,村里采购会的视频剪辑就晚了几日,只不过一经发布就超过了贺门红小汪之前发布的那?几个视频的观看和点赞,让小汪暗自里气的好久。
秦小渝将视频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是介绍开头的风俗表演的,一部分是专门介绍菌菇等干货的,最后一个则是介绍药材的。
每一个视频都有不同的受众,蛇女?小姐姐的评论是最多的,被?打上了美女?的TAG,也是传播得最广泛的,人人都夸她是美女?,还有人问?是不是山里的蛇精爬出来了。
菌菇的视频下则是吃货们的集合地,就像是内陆不常吃海鲜一样,很?多住在平原或是海边的人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种菌菇,很?多人还是通过某捞的菌菇汤第一次认识到了它们的鲜美,不由?得幻想起这么多山珍到底有多么好吃。
“好久没见过这么正?宗的野生菌菇了!”不少人的留言都是遗憾,现在的大?棚技术让越来越多的菜走上了人们的餐桌,却也或多或少地剥夺了它们原本的韵味。
凭借着美女?、美食和视频中的淳朴与真心,火星小鱼的粉丝数大?幅飙升,很?快就收到直播邀请。她搞定了身份认证,还找到蛇女?小姐姐拍了个预告,将直播定在了两日后的黄昏。
第一次直播,魏副书记和贺姐都关心得很?,每日都来问?她准备的怎么样,甚至秦小渝早上四点起床,就看到贺老板半夜三点发来的信息,长长的信息里全都是她的关心和提点。
秦小渝自然不会让她们失望,提前在院子里面?演练好几次。
这天她刚架起来直播道具,在镜头前自言自语着,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和动作幅度,就听到身后有人在问?,“你在做什么?”
她立马转身,看到一个男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而再一看车站的铁门洞开,可能是她刚刚没关好门。
“你是?”秦小渝看着他眼熟,却想不起他是谁。
“我是顾彦,前几天来过的”,顾彦左右看看,拖了个小板凳坐下,“没事,你忙你的,我就在这儿看看。”
秦小渝一挑眉,想起这人就是先前和秦保山一起来的那?位,只是这次怎么看起来很?是自来熟,不像先前那?般娇羞了?
顾彦见她站着一动,伸腿一勾将另一个板凳勾到了自己身边,“来,小渝,咱们坐下聊聊。”
秦小渝抱着手臂没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哟,你可真像传言里说的,真拽啊”,顾彦也站了起来,“听说你是孤儿?恁现在在外头啥名声知道吧?”
秦小渝的心头闪过一丝明悟,怪不得这人此?次如此?自信,原来是觉得自己名声坏了,她打定主意不说话?,就想看看这人到底要?说什么。
“咋?嫩傲?话?也不说?”顾彦往她这边走了两步,被?秦小渝的眼神劝退了,尴尬的笑了两声,“你也不瞅瞅,现在除了俺,还有谁愿意来搭理恁?”
“听说你一毕业就被?打发来这穷乡下了,要?搁这儿待三年还是五年?你大?学毕业都二十好几了吧?再三年那?可就是老姑娘了”,顾彦对着她挑挑拣拣,然后拍了拍自己,“我虽是中专毕业,可社会才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大?学,我社会上的经验可比你丰富多了,知道不?”
“你是有个铁路上的工作,可现在已经不是金饭碗啦,谁还守着死工资啊。我比你大?两岁,你叫我一声彦哥就中,你哥我现在在县城里一家?汽修厂工作,辛苦是辛苦了点儿,可我见的那?都是啥车,啊,宝马奔驰桑塔纳!那?可都是老板,等我被?哪个老板看中了,那?你就发达了!”顾彦说着说着自己就激动了起来,好似已经开起了豪车,当上了老板。
秦小渝终于有了动作,她指了指车站里挂着的标识,“这里禁止抽烟。”
顾彦刚要?摸火机的手停了下来,叼着烟打量她两眼,“小样儿,还怪古板嘞。哥刚刚跟你说的,你都听进去木有?你现在这个名声,没有人家?会看上你,再加上你这家?庭,啧啧,除了俺们家?,估计没有人会接受。”
“唉,你没有爹娘,是不是我不用给我老丈人彩礼钱了?”
“这也不太好啊,啧,俺兄弟过年过节还能拎着酒和丈人丈母娘喝上一小口呢,听说恁和贺老板关系挺好,要?不你认她当个干娘?咱们以后也好来往。”
“哥跟你说,现在就是哥稀罕你,咱娘还没有同意呢,你要?是能认她当干娘,咱俩的事儿就容易不少了!”
秦小渝忍不住笑出了声,顾彦也跟着嘿嘿笑了一会儿,他笑着笑着觉得不对劲儿,“妹子,你笑啥呢?”
“我笑啥?”秦小渝走到院墙边儿拿起了扫把,“我笑有人自不量力,笑有人痴心妄想,笑你就是个笑话?!”
“你!”顾彦刚想骂人,瞅见她手里的扫把,一下子卡了壳儿。
秦小渝更是嗤笑,“怎么,现在想起来我的名声了?要?不要?来试试,我可不介意我的名声里再带上一条,那?就是打断谁的腿!”
“泼妇!泼妇!”顾彦狠狠跺了两下脚,无?可奈何?地走了。
秦小渝撇撇嘴,这种男人还真是知道审时度势得很?,她刚想离开就见铁门外又冒出来了个人,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