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等节目一开播,不出意外,他肯定糊得查无此人。
“行吧,晚上的时候多练一下。一遍不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总之你们一定得抓紧时间,把动作给我记清楚了都。”
课程尾声,邓赢星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幸,随即才收回视线,对所有人都说道:“明天就是阶段性的验收了,你们可以看看其他几个班的练习成果,特别是A班的那些,有时间私底下其实你们可以找他们多交流一下。”
她话音刚落,便有人大着胆子问:“邓赢星老师,能不能跟我们说一下Az班目前的练习情况?练的比较好的都有哪几个?”
“其实大家的进度都差不多,至于练的比较好的么?你们有什么不懂的话,其实可以找A班连奕问一问,他很会教人。”
她边说着,用眼刀剜了眼沈幸,语气近乎咬牙切齿:“但我看咱们班的沈幸选手,其实也很不错。”
沈幸:“……?”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给这位导师留下什么他很不错的印象?
好不容易熬到这节舞蹈课下课,齐瑞最先冲过来给沈幸送温暖。
“不错,真不错。”齐瑞拍了拍沈幸的肩膀,“谢谢你,让我重拾了自信,还白嫖了个人类早期驯服四肢的珍贵录像,太感谢了。”
江煜紧随其后:“看你被邓老师夸了,我都替你高兴。”
沈幸:“……”谢谢,有被内涵到。
D班的进度一直进行得磕磕绊绊,不管是在唱还是跳的方面,都明显比其他几个班级落后不少。
原本几位导师想趁着阶段检查,让D班吸取一下别班的经验。
却没成想祸不单行,D班在阶段检查前,一夜之间竟然病了一片。
而其中508宿舍的人就占了三。
原本最先出现状况的是D班的一个沈幸不认得的人,普通感冒看上去不是很明显,那人便没怎么在意,而郑一秀跟对方走得比较近,隔一天饭后也出现了感冒的状态。
这场小感冒对其他人而言只是鼻塞流涕,万万没想到平时几乎没生病过的沈幸这会会中招中得那么严重。
当江煜发现人不对劲的时候,沈幸整张脸已经一片潮红,碰一下都觉得像烤炉里新出炉的红薯。江煜再一量体温,40度的高温,吓得他赶紧找了选管,当天半夜就把人安排进了医院。
沈幸对舍友们的惊慌全然不知,他只觉得脑袋有些沉重,四肢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似的,睁不开眼睛,也动弹不了手脚。
混沌中,沈幸没有任何缘由的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或许是因为那时候他也发了烧,便与此刻的情境奇异般产生了共鸣。
那天是三年级时的一个雨天,那场雨来得迅猛,中午还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放学时便翻起了脸,天空中遍布着乌云,倾盆大雨伴着雷声从天而降。
他站在教学楼的屋檐下,看着雨水将地面冲刷,看着周围原本跟他一起等待的同学被撑伞艰难赶来的家长们一个个领走。
十个,五个,三个,两个……
他的同伴越来越少,但雨水却丝毫没有要减弱的趋势,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他自一年级以来就是自己上下学,不论是烈阳,还是狂风,或是暴雨,他都是一个人面对,他也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
所以这场雨就跟过去的每一场雨一样,没有任何差别,只除了他那天倒霉的没带上伞。
在他最后一名同伴也投入家人的怀抱离他而去时,他幸运地收到了对方借给他的一把伞。
但他还是忍不住盯着他们相互紧握的手,眼巴巴地盯了很久。
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一手举着伞,另一只手揣进兜里,扎进连绵密匝的雨幕中。
既然牵不了手,那就揣兜兜吧。
雨很大,伞并不能给予他全方面的防护,他的眉毛、睫毛很快就被雨水所打湿,黏得他快睁不开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的愿望太强烈,现在时隔多年,他再一次回想起的时候,竟然诡异的感受到了手掌被宽厚的暖流所包裹着的感觉。
然而这道感觉似乎并不能长久,正有朝外抽离之势。
情急之下,沈幸收紧了手指,不愿让这难得的温度从掌心溜走。
病床上的俊秀青年眉头愈发紧皱,鸦羽似的长睫被眼泪打湿,泪水在泛着红晕的面颊上蔓延开清晰的水痕。
“不,不要松开。”
青年低声的梦呓在安静的病房中听得格外清晰。
被他回握住手的男人脸上流露出愕然之色,原本想要起身的动作普通被按下暂停键一般僵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