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他多了一份,他认为是记忆的东西。
这份记忆的主人公是一位东方人,生活了二十五年,在一班飞往美利坚的航班上因飞机失事而结束了一切。虽然记忆模糊,有些地方就像残破的瓷片一样让人费解,但的的确确有二十五年琐碎的岁月冲刷了他的大脑。
伊格纳茨现在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谁,他记得作为伊格纳茨曾经历过的事情,也记得另一个二十五年带来的中国话和古老东方文化。
他不敢和别人说,他怕关心他的人担心。
对他来说,他失去了父母。对另一个他来说,他失去了生命,姓名,自我。
不论是谁,他的世界都已经坍塌,一片废墟,不知该如何下手。
“伊格,你海勒叔叔到了,我们回去吧。”加西亚掐灭了最后一支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喷了喷才走近发呆的伊格纳茨。
“舅舅。”男孩的声音还是有点哑,“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呆一会。”
加西亚不放心他一个人,又怕他心里不舒服,冲着一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那舅舅一会儿就过来接你,你照顾好自己,不要做傻事。”
他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加西亚叹气着走远,助理先生站在远处没有走。
伊格纳茨突然听见喷泉边上传来轻轻的声响。
他从长椅上跳下来,慢腾腾地挪过去,猜测是不是有只小猫咪躲在那里,结果却大相径庭。
那是个棕色头发的小孩子,小小的一只,看起来比伊格纳茨还要瘦小。男孩抱着膝盖不知是不是在哭,黑白色的足球静静地放在他身边。
很悲伤,他能感受到的悲伤,伊格纳茨突然很想和这个人说说话。
“你好。”可能是粗哑的嗓音吓到小男孩了,他惊讶地抬起头,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你生病了吗?为什么在这里哭?”伊格纳茨在那双专注的褐色眼睛的注视下磕磕巴巴地问,他的西语口音很奇怪,问完了又觉得自己有点唐突,有点后悔地闭上了嘴。
男孩看起来并没有被冒犯到,他只是胡乱地抹掉脸上的泪水,“医生说我不会再长高了,他认为我不能再踢足球了。”
伊格纳茨却一下子就没兴趣了,只不过是不能踢足球而已,他向来对那些激烈的运动没有什么兴趣。
“我从五岁开始踢球,我爱足球,它就像我的…像我的…我的家人!我的信仰!我的整个世界…”男孩像是在自言自语,泪水又充满了眼眶,他赶紧抬头望天,像是要将泪水藏起来。
起身想要回去的小伊格纳茨却又回身蹲下,他紧紧盯着面前稚嫩的脸庞,“那你呢?你的家人离你而去,你的信仰将你抛弃,而你的世界瞬间崩塌,你怎么办?”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尖利,苍白的面孔也稍微泛红,让他精致的有些遥远的面容稍微平易近人了些。
里奥被吓到了。
“我没有钱治病,爸爸去问俱乐部愿不愿意花钱为我治病,可是俱乐部不愿意…他说他会帮我找到方法,但我害怕。”
伊格纳茨像是还不满意,他凑得更近了,蓝绿色的眼睛颇有些咄咄逼人。
“如果真的没有人愿意要你,那你怎么办。”他像是在问里奥,又像是在问自己。
你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妈妈,你的世界崩塌了,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