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陈夏望重?新迈起步子,走过光与影,去往教职工住宅区。
如?果……如?果她一直没?有喜欢的人?,那?他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待在她身边了。
他抬头看了眼星月,心中那?点曾经不敢细想的希冀,此刻被剖开?,照得一览无余。
上楼,掏出钥匙,开?门,进门,再开?灯,做这些事完全不需要思考。
在灯亮的那?一刻,陈夏望彻底怔住。
林冬笙坐在客厅的桌边,桌上有一个还未拆礼盒的生日蛋糕。
她看了眼墙上挂的时?钟显示23点钟,叹口气说:“每次给你过生日都只剩一个小?时?。”
林冬笙笑得懒散:“小?呆瓜,还站在门口做什么?”
她打量着他,他今天去总公司,穿了一身西?装,正好合身的白衬衫,勾勒出他结实的身体,线条流畅硬挺,黑色西?装外?套挂在臂弯,西?裤下的长腿笔直修长。
看起来少了两分书卷气,多了几分精干和利落。
不过在见到林冬笙后,陈夏望像是变成一部机器,一段指令执行一个程序,来到桌边桌下,西?装外?套还挂在臂弯。
林冬笙指弯敲了敲桌面:“忘关门了。”
陈夏望起身去关。
林冬笙:“外?套可以?先放下。”
陈夏望乖乖放下。
林冬笙又说:“回来坐下吧。”
陈夏望听话地坐回来。
林冬笙见他半天回不过神来的样子,觉得好笑:“彻底傻了?”
陈夏望的心情像是从落地的树叶到升天的烟火,跌宕起伏,心脏直跳。
“姐姐怎么来了。”
她似乎喝了很多酒,脸颊驼红,眼睛亮得像水下晶石,空气也染上若有似无的酒精味。
陈夏望发现她喝完酒与平时?的不同之处,话语和笑容变多,整个人?更加慵懒。
林冬笙一手支着下巴,说:“知道你生日,但今天我不轮休,所以?请假来了,想给你一个惊喜就没?说,谁知道你回来好晚,等得我把酒都喝完了。”
陈夏望反复在心里?想着她的话,她记得他的生日,她想给他一个惊喜,她在等他。
每一个字都扫去失落,将上扬的心情拼凑完整。
“你过来太远,”陈夏望说,“应该让我过去——”
他止住话头,十几分钟前他还告诫自己要克制,不能得意忘形,这么快就忘记了。
想起刚才的通话,林冬笙拖着腔调,似笑非笑地说:“刚刚打电话怎么听着那?么委屈?”
陈夏望别开?眼,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先吃蛋糕吧……”
蜡烛燃起,关灯,许愿,烛光照亮他们的脸。
陈夏望闭上眼,在心中许下仅有的一个心愿——愿眼前的人?平安顺遂。
林冬笙隔着烛光看他,等他睁开?眼,还看到他眼眸明亮的弧光。
蜡烛吹灭,客厅陷入黑暗。
林冬笙的声音响起:“小?朋友,恭喜你又长了一岁。”
陈夏望小?声纠正她:“我年纪不小?了,不是小?朋友。”
黑暗的环境不断削减克制与压抑,加上她今晚的主?动和高扬的情绪,陈夏望少了字字斟酌,差点想说“都可以?谈恋爱了”,但那?太过直白。
他忽然?想起失恋的舍友王原路,脑轴一抽,说:“都可以?失恋了。”
陈夏望:“……”
林冬笙语气悠长地说:“所以?你有女朋友?”
“没?有。”陈夏望果断回答。
“那?有喜欢的人??”她又问。
沉默。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说有,万一她问是谁呢?若是说没?有,那?就是撒谎。
他不想对她说谎。
“有……”
陈夏望握紧拳头,垂下头,胸口又闷又沉。
也许过了今晚,他们就连朋友都做不了。
可他连离开?的心理准备都还没?做好。
敞开?的窗户透进薄光,陈夏望夜视能力还算好,视野内物品的轮廓都能看清,夜盲症的林冬笙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凭着声音和感觉行动。
陈夏望低头在想她下一句要是问“喜欢的人?是谁”,他该保持沉默,还是不加掩藏地说出来。
他心绪很乱,不知道哪一种得来的结果会?更好一点。
可是她得知不喜欢的男生喜欢着自己,还愿意和他合住么?还愿意和他有交集么?
如?果他保证明天就搬出去,不做任何逾矩的行为,也不主?动出现在她面前,绝不会?惹她生厌,那?她能不能有空的时?候和他说两句话,用?手机发个消息就好。
不发消息也可以?,别拉黑他,删除他,在偶尔需要帮助的时?候想起他,或者像之前那?样,她在朋友圈发张图片,他能在下面留一个评论?。
他要的不多,施舍一点点就好。
他不贪心,真的。
他会?乖乖听话的。
陈夏望在沉默中等待,等待她最后的问话,等待最后崩裂的节点,像犯人?在等候死刑。
谁知,一只手忽然?抚上他的肩膀。
另一只手碰到他的脖子。
这双手柔软,温凉。
喉结被她的指腹覆上。
他听见她一字一顿在说:“我猜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