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吃到仙界消失，吃到现在。

之所以有摈弃七情六欲的说法，是因为他们以前做仙人能长生不老，可后来神魔大战后，仙人们又悟了，还是要及时行乐，免得留下遗憾。

曾经长生的仙君都不再长生了，他们明白了很多东西，最后三百年在人间建立仙门，收纳有灵气的凡人教导，助他们成仙，便是因为这个。

没有七情六欲的仙君们全都慈悲了起来。

仙界要没了，那就趁着这最后的时间，能让一个人得道飞升也好，他们只能做这个了。

苏长白尝了口米饭，很香，软糯，还没沉睡前，国家不富裕，妖管局更穷，苏长白吃不到这么好的米。

又吃了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菜，苏长白眼睛微微一亮，想不到时隔几千年，又能吃上好吃的饭菜了。

人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妖也是，青龙也是，他刚刚还在想自己没沉睡前吃的都是黑面，现在差不多吃饱了，便开始想，好吃是好吃，不过还是比千年前的御膳差点。

吃了八分饱，还剩一份饺子，苏长白打开时并不知道是饺子，打开了盖子才看到，他笑了下，“是快过年了。”

他醒来的时候正是好，临近春节，这一次可以一起过年了。

苏长白笑着夹了个饺子，是个麦穗饺子，闭合的那里用手捏成麦穗，又像辫子，苏长白看着饺子，眼前黑了一下，头疼欲裂，只是一瞬又好了，但那疼痛来的太快太奇怪了，伴随着疼痛还有什么记忆画面，破碎的太厉害，他拼凑不起来。

一闪而过。

苏长白咬住下唇，筷子都差点掉了。

小狐狸爬过来，用干净的尾巴毛蹭了蹭苏长白，“呜。”

苏长白已经不疼了，只是也没心思吃饭了，放下筷子，把小狐狸抱到腿上，“我没事。”

他看向外面的森林和太阳，手指尖埋在狐狸的毛毛里，隐约能看见一点淡粉色，他说：“我们换个地方坐。”

带着小狐狸坐在了窗边。

早在苏长白刚出生的时候，天地间的灵气是多的甚至生出了灵物的，他身为龙族，生下来就是仙，苏长白都不用怎么修炼，躺着晒日月精华，随着吐息吸收灵气都能飞升仙君，如今却不行了。

这么大一片森林，灵气也只有一个手掌那么多。

苏长白吸收了一会儿，运转灵力检查自身经脉，然后闭目进入了自己的神海。他活了太久，记忆却空的厉害，神海中只有一小片地方是亮着的，其余的都是黑色。

对于刚才的疼痛，苏长白有个大概的猜测，但是目前的灵力不支撑他去修复自己的神海了，在神海中看了看两份被他小心封印保护起来的记忆，苏长白不敢多看第一个，留恋又悲伤，半晌，意识回到现实世界。

小狐狸在他腿上仰着脑袋，瘦的一点也不好看，苏长白什么也没说，只是摸了摸。

下午两点，苏长白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光线从窗外照进来，轻柔落在他脸上、身上。明明无色无味无感觉的光，平等地照耀着一切，可照在苏长白身上，却仿佛光都在眷顾疼爱他，不舍得让他与平常人一样。

要受优待。

小狐狸不困，但他的身子被苏长白压着，他只能眨眼，不能动，一人一狐狸崽，就这么度过了一下午，直到谢生快下班回来。

苏长白总算醒了，长时间睡眠让他眼睛温润如水，身子也看起来软了些，抱着狐狸又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捡起书继续看起来。

清闲地宛如一幅画。

看了十页书，谢生回来了，苏长白从书中抬起眼，安静等着，谁知他等了一分钟，随着感应，动了动眼睫，看向楼上。

龙崽这个懒的，竟然直接飞回三楼了，没从大门进。

苏长白叹了口气，拿起书接着看起来，全然忘了上午他逗过龙崽，也许不是懒，是还在闹别扭。

苏长白的记性太差了。

过了晚上十点，苏长白在楼下一只手支着额头，另一只如玉的手竖起一根食指，指尖释放出丝丝灵气，随意挥动，像逗猫棒一样，跟狐狸崽子玩游戏。

小狐狸一开始放不开，但是又太馋灵气，几个来回就玩起兴了，叫个不停。终于，把谢生给吵下来了。

他脱了西装外套，里面还有件白衬衫，笔直的没有一点褶皱。下了楼，站定在他们身侧，居高临下的，解开手腕的袖口，看着黄毛狐狸，嗤了声，“真丑。”

小狐狸咬着灵气不动了。

谢生施施然走了，去厨房亲自给自己冲一杯咖啡。

苏长白含着笑意把傻了的小狐狸抱起来，放在腿上哄道：“不丑啊，他小时候比你还丑。”

“他还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