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惊夜(2 / 2)

之前还能说得上少年英杰,此时的他却面『色』苍白如死人,眼神怨毒,脸颊下不断有血管突,跳,犹如一条条游的小蛇。

“都——”

男人嗓音嘶哑,额头青筋暴,双双眼赤红如血,“要不,花雨他也不会拒绝我!!”

金羡鱼怔了半秒,皱了眉。

这个状态走火入魔了??

她怎么知道弄花雨什么时候拒绝了他??

金羡鱼一时哑无言,不知道该不该感慨这位对弄花雨的用情至深。

李时青却猝然发难!一掌拍了她心!

“喂!”金羡鱼心里咯噔一声,话还没说出。

砰!

李时青已自己飞出去丈远,经脉俱断,吐血不止。

皆因为她会无心相心金刚护体之,真气一直流转不息,遇敌自反击。

对于修为与她持平,或者高于她的,无心相心金刚护体自然不足为惧。

李时青修为落她太多,这一掌又抱着必杀了她的心思发出的,真气反弹自身,立刻就被自己掌劲打碎了全身骨骼。

金羡鱼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妙,飞快冲到了李时青身边去『摸』他脉搏。

男人,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他本来胸中了一剑,又被反震碎了经络,鼻不断有鲜血溢出,脉像微弱时隐时现,眼看已无回天。

收了手,金羡鱼难得有些束手无措地望着李时青。

忧心如焚,她非有意杀他,但他死在她手上却事实,这又中剑,又断骨的,看上去虐杀也没多少区别了。

“……”

被人发现实在不好收场。

她来帮崆峒的,这下岂不连累崆峒与蓬莱宫结仇?

金羡鱼当机立断。

绝不能让蓬莱宫发现李时青。既下定决心,她深吸一气,护住李时青的命脉,又拽他肩膀,正欲找个地方把这位藏来,忽然又察觉到远方来人。

金羡鱼强忍住骂娘的冲,拔足狂奔已来不及。

对方作极快,修为明显不在她之下。

她手上拽着一个,躲避不及,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尴尬地映入了来人眼帘。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方都吃了一惊。

“?”

“梅道友?”

来人凤城寒。

少女白衣近乎被鲜血浸透,没系腰带,青丝及腰,赤着双足,惊愕地望着他。

手上还提着一团不成人形的,血肉模糊的东西。

来的凤城寒,金羡鱼哑无言,不知道该喜还忧。

她差点儿忘了这位堪比大仙洲宅男夜猫子,素来有夜游的习惯。

她勉强扯出个笑:“好巧。”

青年抱琴站在月『色』下,肤白如玉,似月皎洁,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李时青,眉梢拧。

这简直就误入命案现场。

金羡鱼抿了抿唇,不抱希望地说:“听我解释。”

凤城寒:“道友请说。”

她惊讶地抬眼。

凤城寒眉头虽皱着,却没有急着上前指责她的模样,还不忘一个“请”字,想来还相信她的,金羡鱼松了气,“此人为弄花雨入魔。”

凤城寒的目光落在了李时青身上,不言不语。

用不着她细说,他估计也能明白她弄花雨近来关系之微妙。

金羡鱼简略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遍,“他撞到我无心相心金刚护体上,我没来得及制止他。”

凤城寒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没有。

他走上前,做了个金羡鱼一模一样的作,伸手探了探李时青的脉搏。

他身上魔气未散,料想金羡鱼所说该不假。

“他已无救。”

金羡鱼简直郁闷至极:“我知道,没必要来提醒我。”

凤城寒一双琉璃眼静静注视着她,“他为何突然入魔?”

凡走火入魔必定得有个契机,或者说导火线。

金羡鱼一怔。

难道说因为窥见了她弄花雨……?

凤城寒抿唇沉默:“有难言之隐?”

金羡鱼回过神来,含糊道:“也以这么说。”

少女眼神有些复杂,下意识避了他的视线。

一阵夜风自两人间轻掠过。

她上裳下裤,衣衫凌『乱』,青丝未束。

衣袂吹了一角,隐约见一搦纤腰,以及腰窝隐约见一点暧昧的红痕。

她的容貌分明有些冷淡出尘,却与这暧昧的艳『色』相得益彰。

凤城寒目光一沉,收回了视线。

“……道友不妨将李道友交给我。”

金羡鱼愕然:“……交给?”

凤城寒低声说:“某略通医术,虽不知能不能保下李道友的『性』命,总归会尽而为。”

金羡鱼一时踌躇。

凤城寒:“李道友如今这番模样,若再不施救,怕无回天。”

她抿了抿唇,总不能承认她不想救了。

虽然冷酷,但这的确她内心最阴暗的,最智的想法,李时青活着对她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

谁叫她面前站着凤城寒,这位原着里就盖章过的圣父。

难道要她一掌拍死凤城寒,杀人灭吗?

且不说两人同处【悟道心】的阶段,她能不能速战速决还未知。

无奈之下,金羡鱼只好让步:“交给道友也无妨,但李道友若醒了,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到时候再通知蓬莱宫,我怕……不好解释。”

她说得委婉,凤城寒也不不明白她的疑虑。

“好。”凤城寒看她。

冷冷澈澈的一个字,金羡鱼松了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相信以凤城寒的人品应该不会骗他。

“既如此那麻烦凤道友了。”

目睹着凤城寒带走了李时青,金羡鱼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夜风吹得身上微凉,这才强打精神来,努处罪案现场。

但愿凤城寒那里能给她一个好消息。

没救的“好消息”。

他将李时青平放在地上。

他骗金羡鱼的,李时青伤势过重,『药』石罔效。

凤城寒眼帘儿低垂,指尖轻轻拂过男人的眼皮。

他已经失去了神智,不论他做些什么都不会反抗。

凤城寒眼里掠过了一抹不忍之意,垂眸拨了怀中的古琴。

琴音舒缓,悠悠然如百川入海,水平如镜,万里无波,鱼跃鲸浮。

百川入海,只归处。

在这琴音之中,李时青渐渐阖上了双眼,没了呼吸。

紧接着一阵沉默。

他的医术远不能救治李道友,只能尽缓解他死前的痛苦。

李时青已死,事情还远远未曾结束。

凤城寒继续拨琴弦,几道音波在夜『色』下闪烁着锋锐的寒芒,交织成一张巨网,将李时青牢牢罩住。

他全身上下渐渐有红艳艳的血线蔓延,身躯在音波的切割下寸寸崩裂,如摔碎的泥娃娃一般,洒落了一地。

凤城寒依然在弹奏。

阴影中,渐渐有山精野怪走了出来。

们亲昵地蹭了蹭他白皙的指尖,转而去享用那一顿难得的盛宴。

他必须将李时青分尸,方便山精野怪吞咽。

他的尸首一旦暴『露』于人前,蓬莱宫定然要追查到底。那时候来路不明,疑点重重的金道友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眨眼间,地上的碎尸已成一滩血水。

凤城寒抱琴站身,天际的月『色』仿佛剑尖上那一星寒芒,刺入了他心底。

他有些生疏地望着天空,好像不会用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目光该怎么转了。

这不像他,内疚如滔天巨浪将他淹没,但他内心依然处在一个极为清醒智的状态。

顿了良久,他这才重新拨琴音,引渡亡魂。

半空中隐约浮现出一团与李时青身形如出一辙的白影,这月一般美好的青年停下手,温驯地『摸』了『摸』对方的发顶,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