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音乐会,当然要穿的正式些,孟书遥翻出一件小礼服裙子来,又去卫生间给自己化了个妆,把头发高高盘起来。成域抬眸,就看到她这样,当年的小姑娘,到底是长大了啊,曾几何时,她穿上这样的小礼服,还会显几分稚嫩,如今却已然不失娇俏可人,这裙子仿佛为她量身打造。
穿着礼服裙的孟书遥在吃饭方面格外克制,等菜品上齐,她正跟盘子里的牛排慢慢较劲时,成域已经递过来一盘切好的牛排。
他脸上带着笑意:“不用谢。”
孟书遥瞪他一眼,故意反着来:“我不要跟你说谢谢。”
她接过成域切好的牛排,把自己的那盘递给他,然后就低下头来安静吃饭。礼服裙子很贴身,孟书遥为了显身材,不愿意多吃,她只吃了三分之一的量,就轻轻放下叉子。
成域蹙眉:“遥遥,酒店的人说你中午就没吃饭,把这点吃完。”
孟书遥生理期时胃口总不好,像今天这样是再正常不过的,她胃里虽然还空着,但的的确确没了食欲,她摇摇头,嗔他一句:“不许再说话了。”
面对这样的她,成域简直无话可说。
等到了音乐会现场,孟书遥跟着成域进去,才发现场内空荡荡的,没有其他观众,她跟着成域在第一排落座。
成婧姝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余光瞥到他们来了,在下一曲时,换了首音乐。孟书遥小时候也被父母逼着学过几年钢琴,可后来她偷懒,哭着不肯再去,慢慢便放弃了这项技能,眼下听到成婧舒弹奏的曲子,她才明白,将一件事情做到极致,有多厉害。
成婧舒的优雅和她的钢琴曲一样,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极致。
到中场时,成域默不作声拉住了孟书遥的手,她挣脱了下,实在不敌他的力气,孟书遥本想起身离开,可明白这场音乐会分量的她,根本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她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不走,都是为了成婧舒,才不是因为成域。
演唱会结束,孟书遥看了眼时间,才恍然惊觉,竟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成婧舒穿着演出服,从台上款款而来,看到他们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时,显然愣了下:“成域?”
成域轻轻挑眉:“周荆生日会上时,我就已经说过了。”
孟书遥又去挣脱,却还是被他拉着不肯放开,她轻轻咬唇,乜了成域一眼。
成婧舒略一思忖,就明白过来,她比起绝大多数的长辈自然是要开明许多,何况今天是母亲去世之后,成域第一次过来听她的演唱会,他能在这时候带上孟书遥,成婧舒已经明白了孟书遥在成域心底的分量。她嘴角含着几分笑意,不合时宜的想起来,自己家的儿子这次,恐怕要伤心了。
“孟小姐,谢谢你能陪他过来。”成婧舒脸上挂着笑意,却跟上一次在周荆生日会上见到时的不同,都说长姐如母,孟书遥竟然真觉得,此刻成婧舒看在自己和成域身上的目光,带着母性的光辉。
孟书遥莫名觉得成婧舒好温柔好温柔。
周秉池一直等在门外,看到成静姝出去,他主动迎上来,先接过妻子的手,才跟成域和孟书遥打了招呼。
目送那对恩爱夫妻离开,孟书遥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象中最美好的爱情,也不过如此了吧,人到中年,身体健康,有个优秀的孩子,事业有成,还有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安稳生活。
夜风渐起,空气里裹着几分闷热的潮湿,孟书遥觉得皮肤黏糊糊的不舒服,想要回酒店洗澡去,她挣了下,某人还是拉着她手不肯放开。
“松手。”
“遥遥,”成域靠她极近,“再陪我去墓园看看,好吗?”
孟书遥一点都没办法拒绝他的请求,她心里有个声音在打鼓,也在悄悄告诉她,当一个女人觉得一个男人可怜的时候,她一定还爱他。
孟书遥跟上成域步伐,觉得惶恐,她好像觉得此刻的成域,真的很可怜。
成域母亲的墓地在一片风景很好的地方,墓碑上还贴着他妈妈的照片,看得出来,那也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
墓地白天时应该有人来过,这里干干净净的,小台子上还摆着新鲜的花束。
成域把他拿来的满天星也放在墓前,然后屈膝跪下:“妈妈,我带遥遥来看你了,这是她挑的花,您看看喜不喜欢。”
孟书遥被提到,整个人都局促几分,比起上次周荆的生日会,眼下这次,倒像是真正的见家长。
成域还在那里自说自话:“您要是活着,一定也会很喜欢她。”
*
祭拜完成域的母亲,两个人回庄园的路上,就下了细细的雨,空气里多了几分清明的湿润,之前的闷潮感,似乎尽数被打散了。
孟书遥还在生理期,成域怕她淋雨,一路将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才罢休。
推开车门下来,孟书遥先看到旁边的房车:“这个是吴袂的车子。”
成域对此不置可否,他这人向来薄情,除了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对其他的一概没什么兴趣,眼下孟书遥跟他在一起,旁人如何,他当然不予理会。
她的小礼服已经带着几分潮气,成域更在乎孟书遥的健康:“先回房间。”
“好吧。”孟书遥提着裙摆刚要走,整个人就被凌空抱起,她没想到成域会来这一招,吓得惊呼一声,“你干嘛呀,放我下来!”
孟书遥轻飘飘的,她这点体重对成域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他舍不得怀里的温香软玉,自然不会放开她:“今天你穿着高跟鞋走了很多路,太累了,我抱你回去。”
“你松开,要被人看到的。”
“没事。”成域大步流星往电梯的方向走,不顾怀里佳人的拳打脚踢,“遥遥,你乖。”
回了房间,孟书遥果真生了气,她踢掉高跟鞋的动作很大,两只鞋咚咚砸在成域腿上,听着就觉得应该挺疼的。
她那鞋子砸完他也觉得不解气,光着脚就要往房间跑,又被成域看到,眼疾手快将她抱起来:“遥遥,地板很凉。”
两个人挣扎间,成域小腿碰到沙发尖锐的棱角,他嘶了声,还没来得及低头去看,又被孟书遥的力气带着一偏,咣当就摔到了沙发上。成域是舍不得孟书遥受伤的,他拿自己身体垫了下,然后第一时间,却还是不忘去看她的情况:“没事吧,遥遥?”
孟书遥当然没事,她眼眶微红,气的去拍成域胸膛:“你太混蛋了。”
成域失笑,握着她手不放:“嗯,还有更混蛋的,试试吗?”
孟书遥心里后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裹着翻了个身,两个人的姿势调转,她被他挤压在沙发的小角落里,周身都裹满了他炙热的呼吸。
孟书遥睁大眼睛看着成域,只觉得不久之前还觉得他可怜兮兮的自己就是个愚蠢的大笨蛋,她的礼服拉扯之间早被他弄破了,孟书遥心跳骤然加速,眼看着成域低头就吻下来。
她想偏头去躲,却没来得及,正正好好被他亲到。
这个吻里包含着他们彼此过去三年的彻骨思念,成域亲的又急又狠,孟书遥起初还哼哼唧唧推拒他,后来被弄得没了力气,也在他怀里软下身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成域才堪堪退开,孟书遥脸色红透了,眼睛也雾蒙蒙的,她跟着他起身,呼吸还未平稳。
终于一亲芳泽,成域浑身都透着满足,他把已经完全没了力气的孟书遥抱回卧室,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就算你想打死我,也等明天吧,遥遥,今天很晚了,早点休息。”
孟书遥咬唇开口:“滚。”
她自以为力道十足的呵斥,落在成域眼里,不外乎打情骂俏,刚刚那漫长的一吻里,他已经确定,孟书遥还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