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音跟着方明远的指示转了个方向,盯着自家地看了一小会儿,说了句外行人才会说的大实话:“其实吧,我没看出有何不同。”
方明远让她靠近些:“你细看,品品我们家的差在哪儿?”
方信鸿莫名就着急了起来,在后面嚷嚷:“怎么差了?怎么就一定是我们家的比较差?”
锦音没理会他,依着方明远的话弯下身来,将两边的作物细细对比:“嗯……细看之下确实能找到不同。隔壁种的似乎更高更壮,串上的长粒子也要更多些,而且更饱满。我们家的不止个头要矮点,有些叶子还有些发黄,看着挺蔫儿的。”
方信鸿清了清嗓子:“咳!种下的日子不同罢了,他们家的早种,咱家的晚种,所以才长得没他家的高,再过几日便好了。”
方明远在一边给他倒台:“妹啊,你别听爹的,他哄你的。会有差别是因为咱爹种起地来实在是这个,咱家的地没被祸害全赖他有个好儿子啊!”
他伸出个小尾指,明示方信鸿不会种地,还半点不含蓄地自夸起来。
锦音:“……”你们为何啥事都能拎出来互踩一顿?
出乎意料,方信鸿居然没反驳,而是装作听不见。
方明远耸肩:“瞧,他心虚了。我听大贵叔……就程村正说过,爹刚来俞溪村时啥都不会,还是大贵叔他们手把手教起来的。只不过咱爹实在扶不起,这些年里都没多少长进。后来我年纪大些能下地了,大贵叔就让瞻哥来带我,才没让他继续瞎倒腾下去。”
“瞻哥?”锦音很快抓住了这个陌生的名字。
“对,瞻哥是大贵叔的大儿子,现在在外头做木工,得隔好一段日子才回来一次。”
方信鸿也提醒她:“你见过他媳妇,那个大着肚子上茶的。”
锦音想起来了:“哦!我是有听说过,秀儿姐上头还有一个大哥、一个大姐。”
“是,瞻哥还能一年见几次,倒是迎喜姐自嫁出去后就没咋见过了。”谈起从前的玩伴,方明远很是唏嘘,“修平忙着念书,也是越来越少出来胡闹。他从前还会追在我屁股后面,一口一个明远哥——明远哥——”
方信鸿拆穿他:“你是在梦里听见的吧,修平不一直随秀秀喊你远子,大了后才叫你明远,别背着人家乱编排。”
方明远嘴硬:“嗤,你个糟老头子知道什么。妹儿,别听他的。你知道不?我跟修平以前可铁了……”
锦音对方明远程修平的昔年往事不感兴趣,催促着问:“先不谈这个,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干活?”
“方明远,多跟你妹妹学着点儿,瞧人家多有干劲。”方信鸿在旁看儿子吃瘪,很是幸灾乐祸。他推了把方明远:“去,我的救世神农儿子,跟你妹妹说说我们今日要干什么。”
“神什么农,别给我戴高帽。”方明远撇开他的手,故意粗声粗气地对锦音说,“你过来,既然你那么想听,我就给你好好讲讲。”
锦音没在意他的态度,真的乖乖走上前:“好。”
她实在是认真,方明远没装多久就败下阵来:“哎,得了,你这么严肃干嘛,害我也怪紧张的。我们今日的活不难,就是麻烦些,把这里装着的种子都种到稻田里就成。你等会儿看我怎么撒种,照葫芦画瓢就是。”
说完,他解开麻袋袋口,取出个布包,从里面掏出一把红褐色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