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翎也被惊到了,疯子发起疯来,果真疯劲吓人,连树都能扛,雪崩也能挡。
“那...殿下他没事吧?”恍惚过后,长翎终于意识到自己错怪了闵天澈,悔疚起来。
“殿下他没什么,只是受了点皮肉伤。”
“那...殿下他这次离府...”这是赵长翎最担心的事,此事牵涉连累人数众多。
李公公沉默了起来。
“我要去见冯指挥使...”赵长翎掀了身上的被子,想要下床去。
可她双脚刚一触及地面,立马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
缕衣忙扶起她,李公公也抹着泪道:“皇子妃,您就别操心别的了,您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这会子仓促不得,身体要紧!”
李公公的话刚说完,门外有护卫模样的人进来附在李公公的耳边说话,李公公刚听完,脸色都变了。
长翎揪紧被角,忙紧张地问:“李公公,怎么了?有事情可万勿瞒我。”
李公公看了一眼赵长翎,才简单地道:“这次的事,实在是咱们亏欠了冯指挥使。”
原来,闵天澈擅离皇子府的事,原本是要上报上去的,幸好当时有大雪间间断断地阻隔,当时看见闵天澈上山来挡雪崩的,只有冯志山一人。
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原本像冯志山这般铁面无私,刻薄冷情之人,是不应该瞒住六皇子偷走出府的事情的。
但在闵天澈赤红着眼睛连根扛起大树的那一刻,冯志山被撼动了。
他决定,向皇上撒了个谎。
皇子府一整个府里的人就因冯志山撒的这个谎,都躲过了刑罚。
而冯志山则自觉地寻了个理由交了职回乡。今日就会有新的指挥使来取代冯指挥使的位置。
正院里,闵天澈正在遵循太医的嘱咐,让身边的奴才擎着他站起。
可他连一瞬间都站不稳,立马就摔倒了在地,将旁的轮椅推翻了,轮子在上方空转。
赵长翎感觉自己休养得差不多,有气力下床,便趁着今天雪停,披着厚氅来闵天澈的院里看他。不料就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四旁的奴仆跟她福礼之后就退了下去,闵天澈被搀扶着坐回了轮椅中。
“看到我滑稽的样子,很高兴吧?你想笑,就笑吧。”
闵天澈依旧是一副别扭又乖戾的模样,一点都不讨喜。
赵长翎“哈哈”一声笑了,再然后,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嗓音是病愈之后沙沉带点浓重的鼻音。
“别笑了!笑得像个鬼一样悚然吓人。”闵天澈放在毛毯下的手掐了掐拳,恼怒道。
赵长翎停了下来,疑惑:“难道殿下发疯起来不像鬼,不吓人?”
闵天澈“唰”一声从轮椅背后抽出用来支撑着走路的剑。
赵长翎笑笑:“只是跟殿下开个小小玩笑而已,殿下通情达理,心胸开阔,定不会怪我。”
“错了,本宫狭隘得很。”闵天澈咬着槽牙阴森森地道。
赵长翎并不怕他,很自然地坐在了他跟前的栏杆上,望了望雪后初霁的天。